而凭机遇,要候一缺,三年守选并非空话。恰好王郎君与朝中高御史同乡,因而便写信与高御史求官。其中有字句云……”
她顿了一顿,这才流利地诵道:“仆之怪君,甚久矣……公之辱仆,仆终不忘,其故亦上一纸书,蒙数遍读,重相摩奖,道有xing灵云。某年来掌试,仰取一名,于是逡巡受命,匍匐而归,一年在长安,一年在洛下,一年在家园。去年冬十月得送,今年chun三月及第。往者虽蒙公不送,今ri亦自致青云。天下进士有数,自河以北,惟仆而已。光华藉甚,不是不知,君须稍垂后恩,雪仆前耻;若不然,仆之方寸别有所施。何者故旧相逢,今ri之谓也。仆之困穷,如君之往昔;君之未遇,似仆之今朝……”
洋洋洒洒背诵了一大篇,她见杜士仪果然面sè微妙,微微一笑便说道:“前头还只是语多怨望而已,然zuihou数句却更匪夷所思。‘意者,望御史今年为仆索一妇,明年为留心一官。幸有余力,何惜些此仆之宿憾,口中不言;君之此恩,顶上相戴。傥也贵人多忘,国士难期,使仆一朝出其不意,与君并肩台阁,侧眼相视,公始悔而谢仆,仆安能有sè于君乎?仆生长草野,语诚触忤。并诗若干首,别来三ri,莫作旧眼相看。山东布衣,不识忌讳。泠然顿首。’”
倘若说前头还只是觉得这家伙睚眦必报有些没风度,那么听到此信zuihou所提的要求,杜士仪简直便是瞠目结舌叹为观止。不过是同乡,前时又并无多少深厚交情,这王泠然先是得意洋洋炫耀自己中了进士,然后就是对人家劈头盖脸一通指责,zuihou甚至语多威胁,不仅要官,而且还要媳妇,若是不给,他ri万一于朝堂平起平坐之际,必然施以白眼!尽管他竭力想忍住,可到zuihou还是忍不住轻笑了起来。
这王泠然之天真,实在是他闻所未闻!不过,却也有些率直可爱!
笑了好一阵子,他方才饶有兴味地看着那婢女道:“如是文章,亏你能够倒背如流!今ri多承提醒了!”
“郎君言重,贵主早有吩咐,若郎君有言,令婢子知无不言,言无不尽。”
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“承蒙郎君垂询。”那青衣婢再次深深俯首,随即方才低声道,“婢子贵主近身侍婢霍清。”
观此婢容貌俊秀谈吐清雅,必然是玉真公主喜爱之人,杜士仪点了点头便收回了目光。见那边厢王泠然依旧还在冥思苦想,然而那张脸却憋得通红,其他宾客多半百无聊赖,议论讥嘲的声音比之前更响亮了,想想这家伙恃才傲物却又天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