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自从玉真长公主去世之后,贵主说是迁居终南山玉华观,但早早就抽身去了嵩山,她在云州的一些旧部都陆陆续续赶了过来。叛军席卷河北,进逼河南的时候,贵主听说接任太原尹兼河东节度使的是王承业那个没能耐的家伙,知道恐怕指望不上河东道的援助,就带着虎牙和那些牙兵以及旧部都赶去了河洛。她说,东都洛阳城几十万军民,府藏丰厚,一旦城破,叛军肆虐河洛,需要有人制一制。而且,嵩山还有草堂,即便人都撤走,倘若被叛军一把大火烧了草堂,卢公在天之灵必定不能安息,所以,你们的大师伯和三师伯也在哪儿。”
见崔朋色变,杜幼麟更是焦急万分,赤毕就摇头苦笑道:“你现在说一千道一万都没用。贵主的性格素来急如烈火,宛若男儿,否则当年还是奚王妃的时候,也不会连奚人都对她服气。她要做的事情没人能够拦阻,更何况虎牙曾经是统领公主府狼卫的副手,昔日主人的召唤,再加上又和他的使命不违背,他当然不会拒绝。你有功夫担心他们的安危,还是先想好怎么守住这长安城。”
崔朋敏锐地听出了赤毕这番话中蕴藏的深意,连忙问道:“难不成是岳父不能及时赶到?”
“长安城几次三番命令朔方兵马不得妄动,郭子仪生怕被陛xià当成叛逆,累及家人,再加上认为潼关天险,哥舒翰又是大将,故而一直没能痛下决心,日前方才正式出动大军南下。正好陛xià这一行仓皇西逃的兵马在这时候出发,如果我没算错,很有可能两拨兵马正好撞上。你觉得到时候会不会有所耽搁?”
杜幼麟和崔朋这才明白了此中玄虚,脸色登时都很不好看。李隆基抛下长安臣民只顾自己逃跑,他们觉得此举卑劣,但在很多忠君思想根深蒂固的人看来,只怕反而是天经地义。所谓天子便是天的儿子,君权神授,做什么都是对的,如果有错,那便全都是辅佐大臣的错!如果南下大军真的遇见了天子,那么到时候结果会如何?李隆基会不会干脆夺了杜士仪和郭子仪的兵权,然后交给杨国忠?
“好了,我已经命人将陛xià西逃的消息抄小路送了出去,这些事情想了也白想。当此之际,如何在朔方援军来临之前,立刻整治好长安城防,这才是重中之重。小郎君,崔郎君,这一夜恐怕你们没时间合眼了!”
深夜的长安春明门,一支支火炬照得城墙之上一片光明,来来回回穿梭的健儿们全都穿着甲胄,或佩刀,或持矛,一个个身姿笔挺,看上去竟有几分正规军的风采。如果不是边令诚看到了这批人冲进甲仗库,取出甲胄军袍武装自己时的样子,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