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次拉住从旁路过的船员,用沙哑滞涩的声音问他:“什么时候才到苦海。”
船员虽然年轻,但老于世故,没有丝毫不耐,恭敬地轻声回道:“还有三天两夜,夫人。”
女子轻嘘一气,不知是失望,还是庆幸。忽然身子微晃,似要摔倒。
船员伸手去扶,却落了一个空。
女子被垂钓的男人伸手揽住。
助她站稳后,男子温文有礼地松手退开,挑起盖在头上的斗笠,邀请道:“夫人可愿赏脸,品尝在下今日垂钓的成果?”
这是他在与女子在甲板上相遇十数次后,初次同她说话。
闻言,女子也第一次认真打量钓者。
她这才发现,钓者有一双淡如烟扫的眉,和一双沉静美丽的眼,宛如月下的幽海,温柔目光如清波,如涟漪。
女子双手搁于膝头,安娴地跪坐在钓者面前。
静静地看着钓者挽起宽大雪白的长袖,露出一双修长手臂,娴熟地从桶中捉出一尾肥硕白鲦。
刮鳞去鳃,撕去黑皮,抽出鱼线,打理得干干净净,将切好的姜片与小葱塞入鱼腹,在酒中腌制后,放入滚沸热水中慢慢烹煮。
如行云流水,再配合他优雅静美的身姿,比茶道大家烹茶焙茶更加赏心悦目。
鼎中升起袅袅白烟,将钓者的眉眼蒸熏得更加柔和。
整个过程中,两人未曾交谈一言一语。
钓者将雪白的鱼汤盛入瓷碗,递于女子手中。
女子接碗时,手颤抖了一下。
钓者本已松开,又重新握住,助她端住汤碗,温声道:“夫人,请小心。”
女子垂下眼帘,轻声道:“很热。”
不知说的是鱼汤,还是男子的手。
女子掀开面纱,一口一口抿着鱼汤,初时她的姿态十分矜持,到后来开始狼吞虎咽,宛如一只饿疯的小狗。
男子看着女子将碗中的鱼肉鱼汤吃完后,又风卷残云地吃掉了鼎中的剩余的部分,甚至伸出舌头狠狠舔刮残留在碗壁上的鱼汤。
目光慈爱而怜悯:“看来,你确实饿很久了。”
“即便你能扛住,腹中的孩子也是扛不住的。”
女子闻言一惊,眼中流露出戒备之色,手不自觉地捂在小腹上。
“……你是怎么知道的。”
钓者轻轻地笑了,他没有回答,眺望着海面。破晓十分,幽蓝的海水一波一波涌至尽头,水天交接处泛着一线璀璨白光。
他说:“你认为那无尽沧海的尽头,会有你想要寻找的希望?”
女子一声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