着一丝屈辱的潮红,低声道:“将军,已……已换防完毕。”
危固看着他,什么都没说,只是摆了摆手。
十天前,他又尝试了一次。
这一次,危固想进行一次更大规模的调动,将南门的主力暗中调往北门,虚实互换,为可能的决战做准备。
这一次,命令刚下,张莽的脸上便没了血色。
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,声音都在发颤:“将军,不可啊!”
“为何不可?”危固的声音冰冷如铁。
“将军,弟兄们……弟兄们已经一个月没睡过一个囫囵觉了!”
“白天要防着投石车,夜里要防着那该死的‘天雷’和佯攻,一听到鼓声就得跳起来。”
“这根弦绷得太紧,会断的!再这么大范围地折腾下去,不等刘靖攻城,我们自己就先垮了!”
危固死死地盯着他,眼神锐利如刀:“军令如山!你是第一天当兵吗?”
张莽抬起头,这个跟随他多年的汉子,眼中竟满是哀求,仿佛在替全城的士卒求情。
“将军,您还记得前日西城吊死的那个火长李四吗?”
“一个畏罪自尽的懦夫,提他作甚!”
危固厉声喝道。
“他不是懦夫!”
张莽咬了咬牙,声音陡然拔高,带着一丝悲愤:“他手下那个兵,刚从乡下征来的,才十七岁!”
“那些老兵欺他尚且年幼,连着守了三天夜,实在熬不住了才靠着墙睡过去!被巡查的军法官抓了个正着!”
“李四心疼他,说自己管教不严,替他领了那二十军棍!”
“那又如何?军法无情!”
“可这不是重点!”
张莽几乎是在哭喊:“重点是,他觉得没盼头了!他跟我说,这么守下去,看不到头!”
“每天听着那‘天雷’响,不知是死是活,与其窝窝囊囊地死,还不如自己给自己一个痛快!”
“将军,李四不是被那二十军棍打死的,他是被这看不到头的日子,给活活逼死的!”
一番话,如同一记重锤,狠狠砸在危固的心上。
他死死地攥住拳头,指甲深深嵌入掌心,却没有感觉到一丝疼痛。
他明白,这支军队,已经不是他的了。
参差不齐的军队,互不熟悉的将领,或许不少人都是一等一的好手,可在这折磨之下,已然满身戾气。
他的命令,在传达到最底层时,已经被怨气、疲惫和阳奉阴违层层消解,变得毫无意义。
他,动不了这盘棋。
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