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刘靖夺取弋阳的同时,千里之外的北方。
河东,太原。
晋王府内,素缟如雪,气氛肃杀。
李克用的灵堂前,新任晋王李存勖身着孝服,长身玉立,向母亲曹氏行跪拜大礼。
他心里清楚,父亲麾下山头林立,他这个年轻的继承者,并不能让所有人都心悦诚服。
要出征,必先安内。
而这“内”,首先便是家族的绝对支持。
“母亲。”
李存勖声音沉稳:“孩儿欲亲率大军,南下解潞州之围。此战,既为解河东之危,亦为孩儿正名之战,更是为父王复仇的第一步。请母亲恩准!”
曹氏,这位陪伴了李克用一生的女人,眼中虽有泪光,更多的却是超乎寻常的镇定与坚毅。
她并未立刻回答,而是转身从灵堂的供桌上,取下了一件叠放整齐的铠甲。
那铠甲通体乌黑,甲片上布满了刀砍箭戳的痕迹,充满了百战余生的沧桑与煞气。正是李克用身着数十年的铠甲。
在亲兵的辅助下,李存勖卸去孝服,开始穿戴这套沉重的铠甲。
胸甲、背甲、肩吞、腿裙……
一件件冰冷的部件被穿戴在身,那份属于战场的重量,让他年轻的身体显得愈发挺拔。
当所有主要的甲胄都已穿戴完毕,曹氏挥手斥退了亲兵。
她亲自从箱中捧出最后一件,也是最核心的部件。
一面磨得锃亮的、雕刻着猛虎图腾的护心镜。
她走到儿子面前,亲手将这面护心镜系在他的胸前,又仔细地为他束紧腰间的革带,整理好每一处甲绦的细节,动作一丝不苟,充满了母亲独有的慈爱与细致。
最后,她从灵堂的供桌上,取下了李克用的佩剑。
她双手捧着剑,递到李存勖的面前。
“我儿。”
她为儿子整理好领口,轻声道:“为将者,勇冠三军即可;为王者,需容得下天下人的非议与功劳。”
“去吧,去拿回属于你父亲,也属于你的东西。”
这个动作,这场对话,远比任何朝堂上的宣示都更具分量。
它代表着李氏家族内部,权力的正式移交。
李存勖再次重重叩首,起身之时,眼中再无半分犹豫,只剩下冰冷的决断。
晋王府大堂之内,李存勖身着先王宝甲,召集一众义兄义弟,皆是百战悍将。
他站在巨大的舆图前,嗓音清朗而坚定,在大堂内激起回音。
“前线战报,梁军久攻潞州不下,又被周德威将军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