抚州城西,一座被重兵把守的别院。
这里曾是危全讽用来金屋藏娇的地方,如今却成了一座特殊的囚所。
高墙深锁,杂草丛生,唯有几株枯黄的梧桐树在秋雨中瑟瑟发抖。
屋内没有火墙,阴冷潮湿。
危仔倡披着一件旧皮裘,正蹲在地上,手里捏着几颗黑白棋子,对着空无一物的地板指指点点,嘴里念念有词:“杀!杀!这大龙断了!断了!”
“二郎,该喝药了。”
一名老仆端着黑乎乎的药汤走了进来,反手轻轻关上了门,并未上闩,而是挂上了一根红绳。
这是他们主仆间的暗号,意为“暂无耳目”。
听到关门声,危仔倡那原本浑浊癫狂的眼神,瞬间变得清明如水,透出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。
他随手将棋子扔回罐中,站起身,拍了拍袍角的灰尘,声音沙哑却冷静。
“老黄,外面的动静……怎么这么大?”
老仆叹了口气,压低声音道:“二郎,出大事了。刘靖……打过来了。”
“刘靖?”
危仔倡猛地坐直身子,眼中爆出一团精光,哪还有半点病态:“打到哪儿了?弋阳?还是贵溪?”
“弋阳早丢了。”
老仆苦涩道:“最新的消息,刘靖亲率主力渡过了信江,正在围攻贵溪。大帅……大帅已经下令全军出击,要跟刘靖决战了。”
“全军出击?决战?”
危仔倡喃喃自语,随后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,发出了一阵凄厉的狂笑:“哈哈哈哈!蠢货!蠢货啊!大哥啊大哥,你这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啊!”
他笑得眼泪都出来了,指着北方的天空嘶吼道:“决战?拿什么决战?拿那群只会欺负百姓的兵油子?还是拿那些花架子的水师?”
“他没见过那炮!他没见过啊!”
危仔倡的声音充满了恐惧,仿佛又回到了饶州城破的那一夜。
“那是天雷!是妖法!一炮下去,城墙都塌了,人马俱碎!根本不是人力能挡的!”
“他以为人多就能赢?他以为水师就能挡住?刘靖那厮就是个魔鬼!他敢渡江,那就是早就挖好了坑,等着大哥往里跳呢!”
危仔倡颓然倒回软榻上,大口喘息着,像是一条濒死的鱼。
他太了解那个对手了,那个让他夜夜做噩梦的刘靖,绝不会打无把握之仗。
许久,他才平静下来,眼神重新变得空洞。
“对了……”
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,声音颤抖地问道:“危固呢?弋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