檐角的铜铃被夜风吹得轻响,漏壶里的水滴答成韵,将满室的松烟墨香揉得愈发绵长。
郑玉卿坐在嵌螺钿的菱花镜前,指尖捻住一支累丝衔珠金凤钗。
镜中映出她鬓边残余的珠光,与烛火交叠成细碎的暖芒。
身后的罗汉榻上,萧若风支着肘,指尖漫不经心地摩挲着腰间玉佩。
只着素白里衣,没了外边那种严肃的气质,这几年,他也越发有琅琊王的威势了,只是眼中的温情告诉她,萧若风还是那个萧若风。
“今日吏部送来的折子里,提到荥阳那边的河工,已按你上月拟的法子动工了。”
他的声音不高,混着室内的暖意,像浸了温水的丝绒。
郑玉卿闻言,卸钗的动作顿了顿,金凤钗上的珍珠垂落,在镜面上映出一点转瞬即逝的光斑。
“总算妥帖了。”
她轻舒一口气,将金钗搁进描金漆盒,又去解鬓边那支碧玉簪子。
“前几日家书里还说,沿岸农户怕误了春耕,如今这般,该能安心了。”
萧若风起身,缓步走到她身后。他没有伸手,只是静静看着镜中两人的身影交叠。
她素白的指尖掠过发间,卸下的钗环在漆盒里碰撞出清脆的声响,像极了当年在荥阳别苑,她隔着竹帘拨弄琴弦的调子。
“一切就快结束了。”
太安帝身子越发不好了,朝中形式已经很明了了,萧若风现在只等着他们的宝贝女儿长大,他就可以带着阿璇远走高飞了。
至于说马上要失去老爹,悲痛,萧若风说实话没多少,从小这个爹就不重视他们,近几年,也因为皇嗣的事情,一直给他们夫妻两个找不痛快。
“边境好像不太对劲,南诀怕是有别的想法了,你那边也让人多注意一下。”
当年郑玉卿在南诀渗透进去的势力,不起眼别的做不了什么,但这点事情还是能打探的到的。
“我知道了,琅琊王军也一直准备着呢。”
如今北离不缺将军,自从叶家的事情解决平反,不少新生武将冒头,更何况他自己也是可以披挂上阵的。
萧若风伸手轻轻按住她的手腕,替她将那支步摇小心取下,拢了拢鬓边的碎发。
他的指尖带着微凉的触感,掠过她的发顶时,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。
“好了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