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脑海里,不受控制地反复回放着高途刚才走进来时,那强装镇定却依旧难掩虚弱的步伐;回放着他低头认错时,那截白皙脆弱的脖颈;回放着他转身离开时,那沉默而隐忍的背影。
为什么……会这样?
他明明最厌恶软弱,最看不起无法维持专业姿态的员工。可为什么,看到高途那副病弱却强撑的模样,他非但没有感到厌烦,反而……反而生出一种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,想要仔细审视,甚至……确认他已无大碍的冲动?
这太反常了。
这种脱离掌控的注意力偏移,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困惑和……一丝隐秘的恼怒。他恼怒于高途的“脆弱”竟然能影响到他,更恼怒于自己这不合时宜的、莫名其妙的“关注”。
他深吸一口气,强行压下所有翻腾的思绪,脸上恢复了惯有的冰冷与漠然。
他回到办公桌前,按下内部通话键。
“林秘书,让市场部的人现在就把方案送上来。”
他需要工作。需要用更多、更繁杂、更能占据心神的事务,来填满这突然出现的、危险的缝隙。
他必须是那个无懈可击、绝对理性的沈文琅。
也只能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