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、极其微弱的“嗡嗡”电流声。熏鱼的味道依旧浓烈,但似乎因为习惯了,或者因为其他气味的介入,而不再那么具有攻击性。
宋亚轩抱着膝盖,坐在冰冷的角落,身上裹着那条带着刘耀文气息的灰色薄毯。毯子不算厚,但很柔软,有效地驱散了从地面和空气中渗透过来的、深夜的寒意。他听着那永恒不变的、曾是他摇篮曲的海浪声,鼻尖萦绕的是复杂而矛盾的气息——挥之不去的熏鱼死亡之味,刚刚吃下的、带着生命温度的馒头余香,还有毯子上陌生的、属于人类男性的、干燥又强势的味道。
恐惧依然存在,像深植于心底的背景噪音,无法消除,时刻提醒着他所处的境地和身份。但除此之外,一种更复杂、更难以言喻的情绪,正在这恐惧的缝隙中悄然滋生、蔓延。
这个叫刘耀文的人类,粗暴地抓住了他,用可怕的话语威胁他,将他圈禁在这个对于他而言如同坟场的地方。可是,他也在他最饥饿狼狈的时候,给了他食物,给了他清水,给了他一条御寒的毯子。他好像很凶,很坏,眼神冰冷,语气恶劣,但……从始至终,他似乎并没有真的对他造成任何实质性的物理伤害。
宋亚轩悄悄地从毯子里伸出一根纤细白皙的手指,带着一种确认自身存在般的迷茫,轻轻碰了碰耳后那片微凉、光滑、泛着虹彩的鳞片。深海的生活简单而直接,弱肉强食,规则分明,他从未遇到过如此矛盾、如此难以捉摸、行为逻辑如此不按常理出牌的存在。
他讨厌这里,害怕刘耀文,无比渴望回到那片蔚蓝的自由之中。
可是,在厌恶与恐惧之下,他又忍不住对这一切,对这个强大、古怪、充满矛盾的人类,对这片被他划为领地的小小店铺,产生了一丝微弱而危险的好奇心。就像深海鱼被从未见过的光源吸引,明知可能致命,却仍忍不住想要靠近窥探。
而在那道薄薄的、深蓝色的帘子后面,刘耀文并没有立刻入睡。他靠在简易的单人床铺上,双臂枕在脑后,听着外面传来的、那极其细微的、属于另一个生物的动静。这声音打破了这间店铺长久以来只有他一个人时的、死寂般的沉默。
感觉……这间沉寂已久、只有鱼干和工具为伴的熏鱼店,似乎真的因为那个意外闯入的小东西,而变得有些不同了。空气不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