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考结束的铃声划破考场的寂静时,陈奕恒合上书卷的手轻轻顿了半秒。
指尖蹭过试卷边缘微微起毛的纹路,三年来无数个埋首刷题的夜晚,仿佛都凝在了这一点粗糙的触感里。
他侧过头恰好撞进左奇函的目光里——少年眉梢微挑,嘴角噙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笑,眼底却卸去了所有应试的紧绷,亮得像盛夏正午冲破云层的阳光,热烈得能把人烫着,又坦荡得毫无保留。
“解放了。”左奇函的声音压得偏低,避开了考场里此起彼伏的喧哗,利落收完文具起身时,自然而然地拎过陈奕恒放在椅背上的书包,指节不经意擦过他的手腕,一丝温热的触感像电流般窜过,“走,先去吃顿好的,把这三年亏的嘴都补回来。”
出了考场,校门口早已被人声和热浪裹住。
举着鲜花的家长踮着脚张望,印着“金榜题名”的横幅在风里猎猎作响,相机快门声、欢呼声混着蝉鸣,织成一张喧闹的网。
左奇函的黑色轿车就停在不远处的香樟树下,浓绿的枝叶滤去大半骄阳,司机见两人走来,立刻躬身打开车门。
冷气裹着淡淡的雪松香气扑面而来,瞬间驱散了黏在皮肤上的燥热与疲惫。左奇函弯腰钻进后座,反手从背包里摸出两瓶冰可乐,“嘭”的一声拧开瓶盖,气泡涌出的轻响在狭小的空间里格外清晰,他把其中一瓶递过去,瓶身凝着的水珠沾在陈奕恒的手背上,顺着指缝滑进袖口,带来一阵清冽的凉。
“想好去哪旅行了?”左奇函靠在椅背上,指尖转着可乐瓶,眼底藏着几分狡黠,“我妈给了张黑卡,说任我们造,刚好把这三年没来得及玩的,都一一补上。”
陈奕恒仰头喝了一口,冰凉的气泡在舌尖炸开,甜意混着微涩的碳酸感滑过喉咙,熨帖了紧绷许久的神经。
他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,梧桐树叶被晒得发亮,掠过街角熟悉的文具店、早餐铺,那些刻着高中印记的地方,正随着车辙渐渐远去。“我想去海边。”他的声音很轻,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向往,“我从小在北方长大,见过飘雪压枝的冬夜,见过金叶铺满小径的秋林,见过风卷落叶的萧瑟,却从没见过课本里写的,那种望不到尽头的蔚蓝,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