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安城的夜,从来就不像表面那么平静,尤其是西市周边的暗巷,白日里卖不出去的货,谈不成的生意,见不得光的人,都在这会儿冒了出来。
卢凌风一身暗色常服,腰挎横刀,带着两个武侯铺的兵丁,例行巡夜。
他眉头习惯性地皱着,这地方的空气,混杂着劣质脂粉,隔夜酒水和某种腐烂的甜腥气,让他很不舒服。
突然,前方一条死胡同里传来一阵压抑的惊呼,接着是连滚爬爬的脚步声。
一个更夫面无人色地冲出来,看见卢凌风,像见了救星,一把抓住他的胳膊,手指着胡同深处,嘴唇哆嗦着,半天说不出话。
“鬼……纸人……纸人杀人!”
卢凌风眼神一凛,甩开更夫,按刀快步冲进胡同。
两个兵丁硬着头皮跟上。
胡同尽头,借着惨淡的月光,能看到一个人影靠墙坐着。走近了才看清,那是个衣着华丽的年轻男子,头无力地垂向一边,胸口插着一支极其精美,缀满珍珠的黄金发簪,入肉极深,显然是致命伤。
但最诡异的不是这个。
在尸体旁边,立着一个真人大小的纸人。
纸人涂着红脸蛋,穿着彩纸糊的衣裙,做工粗糙,但脸上那用墨笔画出的笑容,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瘆人。
纸人一只手里,还捏着一方素白的手帕,手帕上,用似是胭脂的东西,画着一个古怪的符号。
现场没有搏斗痕迹,除了那支金簪和这个诡异的纸人,干净得不像话。
“查!这附近所有店铺,所有住户!问问谁见过这个人,谁听到过动静!”卢凌风的声音冷得像冰,他看着那纸人脸上的笑,心里莫名地烦躁。
这绝不是普通的仇杀。
苏无名被从温暖的被窝里请到现场时,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。他裹了裹袍子,蹲在尸体前,仔细查看那支金簪。
“上好的工艺,宫里的样式,但看这磨损,是旧物。”
他小心翼翼地避开伤口,端详着。
“死者是锦绣阁的少东家,赵郎君,有名的纨绔,最爱流连平康坊。”
他又看向那个纸人,特别是手帕上那个胭脂画的符号。
“这符号……我好像在哪本杂书里见过,与西南某些地方的古老祭祀有关,寓意赎罪或者替代。”
“用纸人替代凶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