卢凌风看着她有些发怔的样子,语气放缓了些,“待钦天监选定吉日,便为我们主婚。不过……”
他难得地迟疑了一下。
“陛下问,你是想先在长安成礼,还是回你故乡一趟?”
沈眠愣了一下,随即明白过来。
她父母早亡,故乡已无至亲,只有远房族亲,谈不上什么牵挂。陛下此问,更多是出于体恤和礼节。
“不必了。”她轻轻摇头,声音清晰。
“长安便是我的归处。”
她抬起眼,直视着卢凌风。
“就在这里,很好。”
卢凌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,没再说什么,只是伸出手,覆在她放在桌上的手背上。
“好。”他只说了一个字。
接下来几日,卢凌风似乎更忙了。
但他忙的,好像不全是公务。沈眠发现,府里的库房时常打开,老管家带着人进进出出,搬弄一些箱笼。
偶尔还能听到卢凌风在书房里,颇有些不耐烦却又很认真地向苏无名请教着什么“礼数”、“流程”。
苏无名依然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,捻着胡须,时不时调侃两句:“卢凌风舞刀弄枪在行,这娶亲的六礼么……呵呵,还需琢磨。”
沈眠假装不知道,每日只是去胭脂铺转转,调弄些新的香粉方子,或者待在府里,将那件之前补了一半的冬衣做完。
只是针脚比起以往,似乎稍微乱了一点点。
这日午后,沈眠在铺子后的工坊里试着用今年最后的桂花,合着一点薄荷与琥珀,调一种清润的秋日面脂。
正凝神间,帘子被掀开,卢凌风大步走了进来。
他很少白日直接来铺子,身上还穿着常服,像是刚从外面回来。沈眠有些意外:“你怎么来了?”
卢凌风没答话,目光在摆满瓶罐的架子上扫过,又落在她沾了些许脂粉的手指上,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,直接道:“收拾一下,跟我去个地方。”
“去哪儿?”沈眠问,手上调配的动作没停。
“去了就知道。”卢凌风语气一贯的干脆,甚至带了点不由分说的意味。
他见沈眠还想问,索性上前一步,拿过她手里的玉杵放下,又扯过旁边干净的布巾,抓起她的手,仔细擦了擦指尖沾的膏脂。
“马车在外面等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