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眠刚毕业就跑到云丰村支教,一年为期。
村头那个沉默寡言的高中生李雾,总是最后一个离开教室。
直到那天,沈眠看见他微瘸着腿从工地方向回来,校服上沾着灰。
“老师,”李雾第一次主动拦住沈眠,声音发紧,“沈老师,我能…...跟您去城里吗?”
后来沈眠带他走了,以为只是拯救一个可怜的学生。
五年后公司年会上,新任合作方总裁端着酒杯走向沈眠。
“沈老师,”他笑着,眼底却一片晦暗,“你说过不会丢下我的。”
光打在他昂贵的西装上,正是当年沈眠买给他的那件改的尺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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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月底的云丰村,天黑得早。下午五点半,最后一抹亮光从西山头缩回去,沈眠卷起讲台上用了一年的旧教案,拍了拍手上的粉笔灰。教室里空了大半,只剩靠窗倒数第二排还有个脑袋。
李雾。
这孩子每天都这样,磨磨蹭蹭,非得等所有人都走光了,才慢吞吞地收拾他那洗得发白的旧书包。沈眠刚开始还问两句,后来也习惯了。山里孩子家事多,砍柴、喂猪、看弟妹,晚点走也正常。
她抱着教案走到门口,脚步停了一下,回头:“李雾,天快黑了,路上小心点。”
那颗低垂的脑袋动了动,含糊地“嗯”了一声,算是回应。沈眠笑了笑,转身出了教室门。
支教一年,明天就是最后一天。行李已经收拾得七七八八,塞满了两个大箱子,搁在她这间由废弃村委会办公室改成的宿舍里。
一年前她拎着这两个箱子,踩着满脚泥巴走进村口时,可没想到时间会过得这么快,也没想到会这么…...舍不得。
风里已经有了凉意,刮过山坡上的树林,沙沙地响。
沈眠紧了紧身上那件米白色的针织开衫,盘算着明天最后一课讲点什么告别的话。
走过村口那棵歪脖子老槐树时,她瞥见一个眼熟的身影正从旁边那条岔路拐出来,那是通往村后头采石场工地的路。
是李雾。
他走路的姿势有点怪,左脚好像不敢使劲,一跛一跛的。身上那件蓝白校服外套,肩膀和手肘处蹭了几大块明显的灰土印子,在暮色里看着格外扎眼。脸上似乎也有点脏。
沈眠皱了皱眉,停下脚步。这孩子不是刚从教室