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藏海传(1 / 2)

夜已三更,侯府西侧小门仍半掩着一道缝,像一张欲言又止的嘴。藏海在门外石阶上立了片刻,把腕上那截红绳藏进袖中,又抬手揉了揉眼角,让微红看上去只是被风吹的。门内传来更鼓声,他低头整冠,鸦青色的袍角无声滑过门槛,仿佛一滴墨重新汇入浓墨缸。

值夜的小厮阿檀正打着瞌睡,听见脚步声猛地一激灵,见是他,忙堆笑:“公子可算回来了,侯爷方才还问呢。”藏海“嗯”了一声,声音不高不低,恰好带着一点幕僚应有的疲惫与谨慎,“今日查账耽搁了。”阿檀不敢多问,替他掩了门,一路引灯穿过回廊。灯影在青砖上拖出两道黑影,一道是阿檀佝偻的,一道是他自己笔直的——像刀鞘里尚未出鞘的刀。

正院灯火犹亮。平津侯庄芦隐穿着练武服,在院中央挥舞着长刀。今晚的夜光皎洁,薄白覆在檐兽脊上,像给整座侯府上了釉。听见脚步,他并未回头,只淡淡问:“藏海?”

“属下在。”藏海上前半步,拱手。袖中红绳贴腕,微疼,提醒他此刻的身份——侯府新任幕僚,因李贵妃的灵异事件入了平津侯的眼,善营造懂风水,正是庄芦隐最缺的那类人才。

庄芦隐终于转身,目光在他微红的眼眶停了一瞬,似笑非笑:“哭过?”

“风大。”藏海答得简短,却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丝年轻人被戳破后的局促。他知道庄芦隐最喜看聪明人露拙。

果然,侯爷朗声一笑,抬手拍了拍藏海的肩膀:“年轻人,眼睛太亮易招风。明日随我出去一趟。”说罢转身进内室,背影高大,狐毛在灯火里泛出森森银光,像一头吃饱喝足却仍饥饿的兽。

藏海低声称是,退出正院。夜间的风微凉,冰凉触及脸颊,他却想起方才巷口月奴的泪,同样无声,却烫得惊人。两种温度在皮肤上交战,让他每一步都踩得极稳——稳到足以压住胸腔里翻涌的杀意。

回到舍人馆,灯烛已残。他从枕下摸出一只小小铜匣,打开,里头是一枚被火燎过的玉蝉,只剩半片翅。那是蒯家灭门夜,他从火灾中唯一带出来的东西。

铜灯“啪”地爆了个灯花,将他的影子投在墙上,扭曲如鬼。藏海闭上眼,再睁开时,已把玉蝉重新锁回匣中。他告诉自己:再等等,等西山大营的账册到手,等庄芦隐亲手把刀递到他面前。

次日卯初,天未亮透,侯府车马已列在门外。藏海随庄芦隐登车,车帘放下前,他看见远处宫墙之上,一线淡金正破云而出而出,像极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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