幻境里没有日月流转,只有无尽的云海与重复的修炼法阵,她从牙牙学语的孩童,长成能徒手劈开山石的少女,身边始终只有自己的回声。千年里,她对着云海练招,对着石壁说话,神力在孤独中疯长,
千年里,她将神力练得收放自如。
那道声音什么都教,她似乎什么都知道,却又似乎什么都不知道。
她知道自己的父母是玉帝和王母,知道自己的十个哥哥和八个姐姐,知道自己掌管欲界的姑姑,知道自己生来就有的责任……
可是她什么都没见过,那幻境里面只有白色,连影子都没有,孤独是她唯一的同伴。
而天上的八妹,因生来体弱,成了王母心尖上的软肉。不用练苦功,不用担使命。
凡间,天蓬等人在幻境外等候一年,幻境中已是千年过去,一道声音对她说:“九公主,到你出世的时候了。”
幻境结界随着千年之期碎裂时,九妹几乎是凭着本能冲了出去。守在外面的天兵举着长枪阻拦,却被她随手凝聚的神光震得倒飞出去。
她踩着风掠过山林,第一次触到带着露珠的草叶,第一次听见鸟雀的鸣叫,甚至在溪边遇到一对相互搀扶的老夫妻,老爷爷把最后一个野果塞进老奶奶手里,说“你牙口不好,我再找”。
九妹僵在溪边的青石上,指尖还残留着草叶的微凉与晨露的湿润,那触感和幻境里千年不变的虚无截然不同,让她下意识蜷了蜷手指。鸟雀的啼鸣落在耳畔,不是术法导师冰冷的指令,也不是自己练招时的回声,是鲜活的、带着暖意的声响,绕着她的发梢打转,竟让她忘了该如何呼吸。
她望着那对老夫妻相携远去的背影,老爷爷弯腰在草丛里细细翻找野果,老奶奶坐在石头上等着,时不时抬手替他拂去肩头的草屑。
这样的画面,是她在千年幻境里连梦都没梦到过的。没有漫长的修炼与厮杀,只有两个人相互惦记的模样。
她忽然想起术法导师提过的“家”,那时她问“家是什么”,只得到“莫生杂念”的冷斥,可此刻看着溪边的炊烟慢慢升起,她好像忽然懂了。
原来家不是天庭典籍里的文字,是有人愿意把最后一颗野果留给你,是有人会等你找完野果一起回去。
那瞬间,九妹的神力竟微微发颤——她从未在幻境里见过这样的眼神,柔软得能裹住人心。
九妹伸手碰了碰河面,涟漪瞬间打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