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戬被热情地迎进屋里，阿昭哥忙着沏茶，阿昭娘和阿昭嫂子钻进厨房收拾饭菜，阿昭则拉着他坐在桌边。
她想起自己当初莽撞出门的模样，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，对着爹小声道：“我那时候就是想出去看看，没成想会遇到危险。”
杨戬望着她鲜活的侧脸，又想起院外那棵老槐树，心脏像是被温水浸着，又酸又暖。
几百年前，他在这里见到重伤的灵昭；几百年后，他竟成了护送她轮回之身回家的人，护着这个和当年一样，带着点莽撞与执拗的姑娘，走过了两个月的路。
阿昭哥端来热茶，在他对面坐下，爽朗地笑道：“杨戬公子，你可真是我们家的大恩人！这丫头打小就野，当初一声不吭就跑了，多亏了你照看她，没让她出岔子！”
杨戬接过茶杯，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，声音柔和了几分：“阿昭姑娘虽性子直率，却有分寸，路上未曾添乱。”
这话让阿昭红了脸颊，偷偷瞪了他一眼，却忍不住弯了唇角——这两个月的沉默相伴，他终究是懂了她那点不甘平淡的莽撞。
腊肉面的香气混着鸡汤的鲜醇，填满了整间屋子。饭前，阿昭嫂子擦了擦手，到外边叫回来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。
小家伙梳着冲天辫，手里还攥着根树枝，看见屋里多了陌生人，好奇地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打量杨戬，躲在嫂子身后小声喊：“娘，他是谁呀？”
“这是杨戬叔叔，是护送小姑回来的大恩人。”嫂子揉了揉儿子的头，把他往桌边推了推，“快叫叔叔，然后洗手吃饭。”
小宝怯生生地喊了声“叔叔”，便被阿昭拉到身边，她从盘里夹了块炖得软烂的鸡肉放进他碗里：“小宝乖，吃了肉长高高。”小家伙立刻忘了胆怯，扒拉着碗里的饭吃得香甜。
杨戬望着小宝狼吞虎咽的模样，指尖骤然收紧，喉间泛起涩意。
一百多年前，他亲手终结的那个未出世的孩子，若能长大，大抵也该是这般天真鲜活的模样。
他会攥着树枝追着蝴蝶跑，会怯生生地喊他“爹”，会像依赖阿昭这般，依赖着他们。
目光移到阿昭身上，她正耐心地帮小宝挑掉碗里的葱花，眉眼弯着，眼底满是温柔的笑意。
他忽然就懂了，阿昭是个打心底里喜欢孩子的姑娘，她的温柔与鲜活，本就该配得上一世安稳，配得上膝下承欢。
可他给不了。当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