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路上,女婴出奇地乖巧,除了偶尔饿了哭几声,大多时候都安静地靠在老婆婆怀里。老夫妇给她取名“念安”,盼着她能平安长大,忘了这乱世的苦难。
他们不知道,这个女婴身上流着昆仑仙胎与二郎真君的血脉;也不知道,那个此刻还在各水域苦苦追寻的男子,终究还是错过了自己的妻与女。
而远在灌江口的杨戬,寻遍了三界,始终没有阿昭的踪迹,最终只能带着无尽的悔恨与绝望回到杨府。
他守着空荡荡的卧房,看着那幅灵昭的画像,日夜被思念与愧疚折磨,却不知,自己的骨肉已然降生,在乱世的一角,被好心人收养,顽强地活了下来。
哮天犬刚从水里出来,鼻头不住地翕动,忽然眼睛一亮,沉声道:“主人!有气息!是阿昭姑娘的气息,很淡,但错不了!”
杨戬浑身一震,眼底死寂的绝望瞬间被狂喜撕裂,“在哪?快带我去!”
哮天犬循着那缕微弱却熟悉的气息,一路向西,穿过战乱后的废墟,踏入荒无人烟的深山。气息越来越清晰,带着淡淡的草木清香与一丝早已消散的血腥味,最终停在了一座破败的山神庙后。
那里只有一座小小的土丘,坟头插着一根枯槁的柳枝,在寒风中微微晃动。
杨戬的脚步像灌了铅,每一步都重如千斤。他望着那座简陋的坟茔,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,耳边只剩下自己沉重的呼吸与心脏撕裂般的剧痛。那缕气息,正是从这抔黄土下散发出来的——是阿昭,是灵昭。
“阿昭……”他踉跄着扑到坟前,指尖抚过冰冷的泥土,声音沙哑得不成调,泪水毫无预兆地汹涌而出。八个月的追寻,他走遍了江河湖海,闯过了刀山火海,始终抱着一丝她还活着的希望,可最终找到的,却是这样一座冰冷的孤坟。
“是我错了……阿昭,是我错了……”杨戬双膝跪地,重重地磕在坟前,额头沾满泥土与泪水,“我不该瞒着你,不该剥夺你的选择,不该让你一个人承受那么多……”
哮天犬站在一旁,看着主人撕心裂肺的模样,眼眶也红了。他垂下头,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,既是为逝去的阿昭悲伤,也是为主人无尽的悔恨心疼。
“主人,估计还有下一世吧……”
“下一世……”他喃喃重复,声音里满是苦涩,“她若真有下一世,我宁愿她忘了我,忘了所有过往,做个寻常女子,平安顺遂过完一生,再也不要遇上我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