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嫂子！”他开口，依旧是这个熟悉的称呼，但语气里却充满了焦灼与不解，“你刚才也在殿上！你都听到了！他……他怎么会……他怎么能干出这种事？！为了权势，他连底线都不要了吗？！”
这一声“嫂子”，让灵昭挥动令旗的手几不可查地微微一滞。她缓缓转过身，目光落在哪吒那写满愤怒与失望的年轻面庞上。她看着这个曾并肩作战、性情如火又至纯至真的少年，心底软了一瞬，那份刻意维持的冰冷，在面对他时，终究难以彻底凝聚。
她没有立刻呵斥，而是轻轻挥了挥手，让操练的将士们暂歇退远些。然后，她才看向哪吒，语气不像在凌霄殿上那般公事公办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温和：
“哪吒，”她唤了他的名字，声音不高，却足以让他听清，“这里是军营，耳目众多。”
她没有否认他的称呼，也没有直接为杨戬辩解，但这声“哪吒”和放缓的态度，本身就是一种安抚。她希望他能冷静，希望他能……再多信任他口中的“二哥”一点。
“耳目众多？”哪吒却更急了，他上前一步，压低了声音却压不住怒火，“嫂子，都这时候了你还怕什么耳目！我就问你，你信二哥会是那样的人吗？他当年劈山救母，对抗天庭的骨气呢？怎么就……”
他猛地攥紧了拳头，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，眼神灼灼地看着她，语气斩钉截铁：
“嫂子，如果你要跟他对着干，哪吒一定帮着你！”
这句话如同重锤，砸在灵昭心上。她看着眼前这个愿意为了“正义”毫不犹豫站在她这边的少年，看着他眼中毫无保留的信任与支持，心中百感交集，酸涩与欣慰翻涌而上。他依旧是那个可以为朋友两肋插刀的哪吒。
她望着他，良久，终是化作一声极轻极沉的叹息，那叹息里饱经沧桑，充满了无法言说的疲惫与痛惜。
“哪吒，”她的声音很轻，却像带着千钧重量，“你是他的生死兄弟。” 她顿了顿，目光仿佛穿透了眼前的人，看到了那个在司法天神殿中独自承受一切的身影，语气里带着深不见底的哀伤，“如果你也不能理解他，他会很伤心的。”
她没有承认要对杨戬如何，也没有否认。她只是陈述了一个事实，一个沉重到让哪吒瞬间愣住的事实。
哪吒猛地抬起头，眼眶泛红，像是被灵昭那句话彻底点燃了积压的情绪，声音骤然拔高，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执拗和不被理解的痛苦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