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指尖轻颤着拭去自己脸上的泪痕，对他绽开一个带着泪光的微笑。随即慢慢向后退去，每一步都像踩在碎裂的琉璃上。
杨戬下意识收紧手掌，却只握住她渐渐抽离的指尖。
"别走。"他满眼泪光，声音低哑，几乎是在乞求。
可她只是轻轻摇头，指尖最后在他掌心划过，终于彻底挣脱。
"好好做你的司法天神，等我回来。"她站在云层之上，最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，那眼神里藏着太多他读不懂的决绝。
然后向后一倒，纵身跃入云海。
杨戬独立云端，掌心还残留着她指尖的温度，怀中空余她留下的余温，冠上的银光微微发烫。
他紧握双拳，望向深不见底的凡尘，一些东西在悄悄变化着。
灵昭只觉一阵天旋地转，周身被无形的法则之力束缚、挤压，磅礴神力如潮水般退去，意识在穿梭中渐渐模糊。
不知过了多久，一种前所未有的脆弱感将她惊醒。
她猛地睁开眼，映入眼帘的，是近在咫尺的、毛茸茸的草地，鼻尖萦绕着泥土和青草的气息。她想抬手，却只看到一只覆盖着雪白绒毛、粉嫩嫩的小爪子。
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她。
她费力地挪动身体，挣扎着爬到不远处一汪清澈的山泉边。清澈的水面倒映出她此刻的模样——长长的耳朵因惊恐而竖起，红宝石般的眼睛瞪得溜圆，鼻头不住翕动，三瓣嘴微微颤抖，通体雪白，赫然是一只……小兔子？！
轰——！
如同九天惊雷在脑海中炸响！
灵昭，曾经的昆仑仙胎，受敕封的炎华元君，执掌天枢防务、令妖魔闻风丧胆的女战神……如今，竟成了这手无缚鸡之力、天地间最弱小生灵之一——一只兔子？！
“不……这不可能！”她想呐喊，出口却只是一阵急促的、“咕咕”的微弱叫声。
巨大的荒谬感和屈辱感如同冰水浇头，让她浑身僵硬。她想起天蓬的猪身，卷帘的妖相，却万万没想到，轮到自己，竟是这般……这般孱弱可笑的模样！
她试图调动体内神力，哪怕只有一丝，也能挣脱这具可悲的躯壳。然而，体内空空如也，只有最微末的、属于精怪的妖力在缓慢流转，弱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。
她看着水中那小小的、雪白的倒影，一股难以言喻的悲愤和无力感涌上心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