莫半个时辰,江志眼皮耷拉着,昏昏欲睡。
“羊汤!”
“羊汤来了!”
一声惊呼,让老人猛地惊醒,精神微振。
“来。”
一碗羊汤传到手中,江昭手持汤勺,舀起一些细嫩碎肉,喂入祖父口中。
“哈!”
“小羊羔啊!”
仅是吃了一口,江志就尝了出来:“这小羊羔的肉,最是鲜嫩,也唯有羊羔肉,老夫勉强嚼得动。”
“都是好孩子。”江志望向江晓、江旭两个孙儿,欣慰的点点头。
“呼。”
江昭轻轻吹着羊汤,一点一点的喂着老人。
半响,一碗羊汤入肚七分。
“吃不下了。”江志摆摆手,眼皮耷拉,半睁半闭。
几十人注视着,不敢发出半点声响。
就连江昭,也不自觉的有了些许紧张之意。
约莫一炷香,老人喉间发出浑浊气响,安详阖目。
枯瘦的手一颤,就此垂落。
“父亲。”
一声悲呼,江忠扑跪过去。
“公爹!”
海氏踉跄一跪,泪水直流。
盛华兰手持锦帕,连忙捂住长子的眼睛。
至于江珩和江珣,实在太小,为了不给孩子留下阴影,却是并未带到颐养堂。
江怀瑾扒拉着母亲的手,学着母亲跪下。
“祖父。”
江昭扶着老人躺平,旋即重重一拜。
宗族耆老、江氏子弟,几乎都已经来齐,齐齐下拜。
一时间,堂内泣不成声,哀天叫地。
熹微渐染,天泛鱼白。
素灯垂泪,白纱笼灯。
江氏上上下下,或是披麻,或是着素,嚎哭之声,不绝于耳。
不断有仆从手持“报丧帖”,往返奔走,告知哀丧。
正堂。
以江昭为首,足足有十余人。
或为耆老,或为主脉男丁。
为象征哀痛,皆着麻衣,顶丧冠,系麻带,穿素鞋。
此刻,十余人齐齐围着一道丈许长的木几。
其上,摊开一幅《淮左堪舆图》,记载了淮左九成九的地形。
“堂伯,怎么样?”
江昭观望了两眼,注目于一位擅长风水的耆老。
祖父病逝,并非是哀痛悲哭就行。
涉及墓葬,有不少需得忙碌的事情。
自去世之日起,小殓、大殓、殡葬,都有讲究。
小殓,也即去世的首日。
这段时间,须得让子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