宇文护陛下自幼体弱,是臣看着长大的,这江山社稷的重担,陛下不必忧心,自有臣为陛下分忧,陛下只需…安心静养。
他话语平淡,却字字如锤,敲打在刘子行的心上。
看着长大、自幼体弱…这些词无不提醒着刘子行,他就是宇文护特意挑选出来的合适人选——
一个因为先天不足而显得“温顺”、“易于掌控”的皇帝。
刘子行放在膝上的手,在宽大的袍袖下微微收紧,指节因用力而更加苍白。
他感受到宇文护身上那迫人的气息,心脏在病弱的胸腔里沉闷地跳动,但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,依旧是那副顺从、茫然、带着病气的模样,甚至对着宇文护露出一个虚弱而感激的微笑:
刘子行…有劳太师了。
刘子行朕…都听太师的。
那笑容在他清俊的脸上绽开,宇文护满意一笑,仿佛在嘉许一个听话的孩子。
他不再多言,转身离去的瞬间,嘴角下压,笑意褪去,背影带着不可一世的威仪。
直到那沉重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殿外,令人窒息的威压散去,刘子行才缓缓放松了紧绷的身体,原来那双温顺茫然的眸子里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冰冷、隐忍和一种在漫长压抑中淬炼出的坚韧。
在无人处褪去伪装,只余下深刻的疲惫和一丝不甘的火焰在眼底深处悄然燃烧。
他在等待。
在这片名为皇宫的巨大牢笼里,在宇文护无处不在的阴影下,苟延残喘地活着,只为等待一个或许永远不会到来的机会。
他,绝不仅仅是宇文护手中的提线木偶。
只要还有一口气,那点星火,就不会熄灭。
…
郑楚玉院落的一处隐秘安静的房间,燕洵被秘密安置在此已逾半月。
为了掩人耳目,徐老夫人和魏劭商议之下,决定将燕洵藏在女眷院落,毕竟没有人会想到郑楚玉的院子里藏着一个男人,还是个“逆党”。
郑楚玉被表哥魏劭严厉叮嘱过不可靠近这处房间,更不可打扰这位身世凄惨、心境沉郁的贵客,时不时还要配合一下装病,让侍医顺理成章地来给燕洵看病。
越是如此,好奇让她无法忽视那个住在同一个屋檐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