转眼,春闱至。金銮殿内,庄严肃穆。
杜仰熙立于众学子前列,心中虽有紧张,但更多的是一股欲施展抱负的豪情与经年苦读沉淀下的自信。
当那抹明黄色的身影在仪仗簇拥下步入大殿,于龙椅上坐定,杜仰熙的目光扫过那张不怒自威、却又带着几分熟悉感的年轻面容时,他整个人如同被一道无声的惊雷劈中。
是他…
尽管龙袍加身,但那眉宇间的轮廓,杜仰熙绝不会认错,这分明就是那日在四福斋见过一次的年轻男子,当时他便觉得那人气度非凡。
杜仰熙的心脏伴随着困惑狂跳。
官家,大宋天子宋仁宗,他竟然微服私访,出现在四福斋。
杜仰熙脑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,震惊、困惑、难以置信交织在一起,几乎让他忘了身处何地。
他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,指甲深深掐入掌心,才勉强维持住表面的镇定,没有失态。
整个殿试过程中,杜仰熙凭借着扎实的功底和敏捷的思维,对答如流,引经据典,见解独到,赢得了不少暗暗点头赞许。
然而,他始终能感觉到来自御座之上的目光,平静、审视,带着一种穿透力。
他不敢再与那双眼睛对视,只能更加专注于考题,心却如坠冰窟又似在火上煎熬。
殿试结束,贡士们鱼贯而出。
杜仰熙只觉得脚步虚浮,满脑子都是那惊天的发现。
御书房内,宋仁宗换下了繁复的朝服,穿着一身常服,执笔批阅奏章,看似专注,但眉宇间却凝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郁色。
张德林悄无声息地奉上新茶,觑着官家的脸色,小心翼翼地低声道:
“官家,殿试结果已初步议定,那杜仰熙…才学确实出众,三鼎甲呼声甚高,榜眼或探花之位应是稳的,只是…”
他顿了顿,声音压得更低。
“此人似乎与郦娘子过往甚密,官家您看,是否要…”
后面的话张德林没有明说,但意思再清楚不过,是否要寻个由头,让杜仰熙名落孙山?
毕竟前些时日,宋仁宗因为杜仰熙一首情诗生闷气的事,他还记忆犹新。
宋仁宗手中的朱笔一顿,缓缓抬起头,目光落在虚空某处,眼前仿佛又浮现出四福斋里,琼奴与杜仰熙相对而谈,还有杜仰熙那首情意绵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