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承鄞没料到洛阳城内,暗藏这么多的势力,宇文护手上的禁军已被人捷足先登。
魏枭隔着混乱,一箭射中李承鄞的胸口,一如当年,冀州军不得不掩护李承鄞撤退。
当最后一声兵刃的撞击声消散,浓稠的血腥味几乎凝成了实质。
郑楚玉站在一片狼藉之中,目光所及,皆是断壁残垣、尸骸枕藉。
昔日象征无上皇权的金砖地,此刻被血浆、碎肉和残破的甲胄覆盖,描绘着人间地狱的图景。
那方沉重的传国玉玺,静静地躺在离她不远的血泊里,沾染着血污。
她的身边,站着几个同样浴血的身影。
魏劭现在郑楚玉的身侧,手中的大刀仍在滴血,目光落在郑楚玉身上,充满劫后余生的庆幸,温热的掌心缓缓搭在她的肩膀上。
燕洵布满血污的脸,依旧英俊得极具侵略性,他沉默如冰,眼神复杂地望着郑楚玉。
李同光脸色苍白,手臂上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还在渗血。
洛子商眉宇凝重,迅速指挥着残余的、效忠于他和刘子行的禁军,清理着最后的抵抗者。
谢危站在堆积如山的尸体旁,手中的长剑垂下,剑尖滴落的血珠汇入地上的血河,他脸上没有任何大仇得报的快意,只有一片空茫的死寂。
皇城内,幸存的刘氏宗亲,已无一人。
这时,一个身影越过尸山血海,步履沉稳地走到那枚沾满血污的玉玺旁,弯下腰,用一方洁白的素帕,极其仔细地、一点点擦拭掉玉玺上的血污和泥泞。
纪咏没有看任何人,他的动作专注而虔诚,仿佛在完成一项神圣的仪式。
当玉玺重新显露出温润的光泽,纪咏直起身,托着它,一步步走到郑楚玉面前。
他的目光深邃,清晰地响彻在寂静得可怕的殿内:
纪咏娘娘,国贼已清,尘埃落定,请娘娘节哀,并…为新朝定鼎。
他将擦拭干净的玉玺稳稳地递到郑楚玉面前,那双总是充满算计的眼眸中,此刻竟有一丝澄澈的笑意。
纪咏玉玺在此,天下,由你择主。
她做到了。
他也帮她做到她想做的。
一时间,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郑楚玉和她手中那方重器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