反而,给他带来无尽的羞辱。
最后一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,裹挟着多年积压的不甘与痛楚。
花楹望着他,忽然伸手,覆在他紧攥的拳上。
萧羽浑身一僵。
“我师父曾说,有些人给不了你爱,不是你的错。”她指尖温暖,一点点掰开他掐出血痕的掌心,“是他们不配。”
萧羽呼吸微滞。
——从未有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。
所有人都在指责他偏执阴鸷,却无人问过他为何变成这样。
他抬眸撞进她清澈的眼底。那里面没有怜悯,只有一种近乎锋利的了然——仿佛她早看透他的所有,却依然平静地接纳。
他狼狈地别开眼,嗓音沙哑:“……你懂什么。”
“我是不懂。”花楹收回手,淡淡道,“但我知道人要向前看,只要放下过去,才能拥有新的未来。”
萧羽微微一滞,剑眉如刀斜飞入鬓,那双总是透着深沉心事与缜密谋算的眼眸,此刻竟悄然添几分柔和。
“放下是人生的常态 。”花楹弯了弯唇角,声音轻柔:“其实,许多痛苦并不是来自事实本身,能真正折磨你的从来只是自己,是深度内耗的想不开和放不下。”
阳光透过车帘缝隙洒落,映得她眉眼如画。萧羽望着她,忽然觉得胸口那股郁结多年的戾气,竟奇异地平复几分。
他别过脸,硬邦邦道:“……多嘴。”
花楹笑而不语,重新翻开医书。
车厢内再度安静下来,却不再令人窒息。
窗外,远山如黛,长路漫漫。
秋末的风裹挟着沙尘,掠过边城斑驳的城墙。
当赤王府的车马缓缓驶入城门时,驻守的将士们纷纷侧目——这位被贬谪的王爷,虽失了圣宠,却仍是天潢贵胄,一身玄色锦袍在灰蒙蒙的边塞格外扎眼。
大将军早得了消息,亲自在府衙外相迎,态度恭敬却不谄媚:“殿下远道而来,末将已备好住处,若有怠慢之处,还望海涵。”
萧羽淡淡“嗯”了一声,目光扫过城墙上林立的弓弩,唇角微勾:“将军治军严谨,本王佩服。”
——话是客套话,眼神却冷得像刀。
大将军后背一凉,连忙道:“殿下虽在边城,但爵位仍在,按例不必亲临前线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