庆治……还没有清醒?”
薛绥唇角勾起一丝极凉的弧度,像是自嘲,又像是悲悯。
“她不是不清醒,她是…不愿醒。哪怕明知是裹着蜜糖的砒霜,她也甘之如饴。那是她荒芜半生里,唯一能抓住的、自以为是的情爱。把她强行拖出来,等于亲手掐灭她的念想,她也不得快活。一个执迷不悟的人,你我是救不了的。”
天枢沉默。
他想起那些关于雪姬的零星情报,眉头紧锁。
“留她在薛府,终究是个隐患。”
薛绥想了想,“我明儿寻个借口,带她上山住几天……”
天枢点点头,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神色,快得让人无法捕捉,随即又被一贯的冷静取代。
屋内陷入沉寂。
凝滞的空气,像缠上蛛丝。
这沉重的话题,让她脸色凝重,身体也微微绷紧。
天枢目光里露出不忍,声音压得极低。
“那你早些回头,路上注意隐蔽和安全。”
薛绥点点头,让小昭打包好桌上剩下的果点,朝他微微欠身。
“师兄也要多加小心。”
天枢默然片刻,终是开口。
“西疆之事十万火急,我今夜便得动身返回旧陵沼。待面见三位师父后,再想法子联络你。”
“好。保重。”
窗外夜色如墨。
两人的目光在沉默中交汇。
没有言语,唯余茶香。
三日后,小雨淅沥,天气突地变了脸。
今儿是魏王妃薛月娥归宁的日子。
朱雀大街上的青石板路,被雨水洗得发亮。人群挤挤挨挨地缩在店铺廊下,蓑衣、斗笠和油纸伞,混着湿冷的空气,汇成一片嘈杂的景象。
一辆缀着魏王府徽记的马车,在雨幕里穿行而过。
车帘紧闭,隔绝了独自归宁的新王妃,哭得红肿的双眼……
这时,长街尽头,传来一阵急促得令人心悸的马蹄声。
“让!军务急报,无关人等速速让路……”
那马蹄声快得惊人,由远及近,如同密集的鼓点,要将细雨里的大地踏穿。
薛月娥心里本就不痛快,闻声心头一紧。
“哪来的泼才如此放肆,没瞧见这是魏王府的车驾吗?”
车驾边的王府侍从低下头,小声告诉她,“王妃,那人背上插着三枝赤羽翎,是边关来的驿使……冲撞不得。”
薛月娥这才猛地缩回手,放下帘子。
“连个驿使都敢骑到我头上……谁都惹不起,这王妃做得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