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都回席上歇着吧。”
刘禅将上前相迎的众人拦住,环顾一圈后沉声肃容:
“诸位浴血奋战,朕在塬上都看见了,且好好养伤。
“养好了,继续建功立业。
“养不好,你们且回家等朕。
“待朕从魏寇手中打回江山,定分你们最肥的田地,最好的粮种!
“只要朕坐一日江山,就定能保你们一日无忧!”
闻得此言,将士们因受伤而略显萎靡的神色为之一振。
事实上大伙也都知晓,天子先前许诺的惊人抚恤,只在斜水那一战作数,所谓特事特办。
过了那个节点,再有伤亡,也只能按军法原来的规定来了。
“陛下此言当真…”
刘禅耳边忽然传来一道虚弱的声音,他有些没听清,循着声朝四周望去。
却见营帐角落的一张矮榻上,躺着一名衣衫完全解开,赤裸上身的重伤伤员。
其人胸膛腰腹上四五个大窟窿,一看便是遭了长枪刺戳,大窟窿四周又几个小窟窿,应是箭伤无疑。
暗红的血从不知名草药上渗出,红红绿绿的颜色杂糅,与其人惨白得有些瘆人的肌肤形成鲜明对比。
“自然当真。”刘禅愕然作答。
一边走向其人,一边看向帐中军医,微微蹙眉。
重伤营距战场更近,距五丈塬更远,他先路过轻伤营,便想着顺路进来看一眼再往后去,却没想到能在轻伤营见到重伤伤员。
如此重伤,按例不应与伤势较轻的伤员共处一帐。
一是其人应得到更多草药与更加紧急的救治。
二则是其人若伤重而亡,多少会影响轻伤伤员的情绪与士气。
“陛下,这刘桃是第一船过河的敢死,他…他坚持不去重伤营,说那里晦气。”老军医赶忙解释,生怕天子降罪。
刘禅一时恍然。
原来是敢死,难怪会受如此重伤。
“陛下,俺晓得自己身子,撑得住,不用去那…去那重伤营。”
那叫刘桃的汉子紧咬牙关,挣扎着出言。
刘禅看着其人身上过于骇人的伤口,一时却不知该点头还是如何。
毕竟按照常理,这么几处如此严重的贯穿伤还能活下来,只能说是他家祖坟在冒青烟了。
似乎…就跟麋威一样。
“你就是刘桃?”刘禅忽然过来什么。
“朕记得敢死名单二百零八人,你排第二个。”
这个名字有些特别,又排在敢死名单第二位,刘禅自然有些印象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