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卫国从渔光村方向回来,刚踏上办公楼的台阶,一个壮硕如熊的身影就堵在了他办公室的门框上。
是二营营长雷暴。
他身上那套作训服还带着昨夜乱石滩的湿咸水汽,混着泥土,整个人透着一股刚从火线上下来的悍勇煞气。
雷暴看见赵卫国,立刻站直了,那张被海风吹得糙裂的脸上没什么表情,只是把手里的牛皮纸文件袋扬了扬。
“你可算回来了。”雷暴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,粗粝,像是砂石在摩擦。
赵卫国点了下头,掏钥匙开门。一股混杂着烟草和旧纸张的熟悉气味扑面而来。他没坐,径直走到窗边推开窗,让清晨带着凉意的海风灌进来,吹散一室的沉闷。
雷暴跟进来,反手关上门,直接把文件袋“啪”一声摔在赵卫国的办公桌上。
“审完了。”他言简意赅。
赵卫国转过身,视线落在那份文件袋上,声音嘶哑:“结果。”
“那孙子嘴比礁石还硬。”雷暴拉开椅子,大马金刀地坐下,一提起审讯,他眼底就冒火,“要不是老子亲自上阵,把他的骨头一节节捏着问,他那张嘴怕是到死都撬不开!”
赵卫国眉头拧成一团,他清楚雷暴的手段,那是从死人堆里磨出来的,对付这种受过特殊训练的货色,常规方法就是挠痒痒。
“说重点。”
“有用的东西不多,但也不是没有。”雷暴从口袋里摸出包皱巴巴的烟,给自己点上,狠狠嘬了一口,“他上线代号‘渔夫’,单线联系的独狼。约定是,一旦拿到乱石滩的工程图纸和农机站的柴油机图纸,就在碧海县城西边码头,第三个废弃仓库,用粉笔画个鱼。三天后,‘渔夫’会亲自去取货。”
赵卫国的眼神骤然锐利,手指在窗沿上无意识地敲击着。
代号‘渔夫’,废弃仓库,粉笔记号。
线索模糊,但总算有了个能下钩子的地方。
“还有呢?”
“没了。”雷暴吐出一口浓烟,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寸头,“那孙子就知道这么多,再问就是一问三不知。我估摸着,梁峰这小子,也就是‘渔夫’扔出来探路送死的一颗棋子。”
办公室里一片死寂,只剩下雷暴抽烟时发出的轻微“嘶嘶”声。
“不过,”雷暴像是想起了什么,嘴角咧开一个充满戾气的弧度,“有件事挺好玩。那孙子从头到尾,骂得最狠的,不是我们这些审他的人。”
赵卫国抬起头。
“他骂的是曹小军家那个胖媳妇。”雷暴把烟蒂在鞋底碾灭,话里带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