倒。
他狼狈地稳住身形,抬起头,那双熬得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前面那个干瘦的背影。
他一直以为,是苏晴晴死缠烂打,是苏家贪图他营长的身份和前途。
他从来没有想过,在他视为奇耻大辱的这场婚姻背后,还有这么一层他不知道的内情。
老支书没有回头,却好像背后长了眼睛。
“大海那个人,你别看他闷声不响的,心里跟明镜似的。他最疼的就是这个闺女,怎么可能舍得让她嫁给你这么个心里没她的人,上赶着去受那份委屈?”
“还不就是因为你救了她的命。这是一份天大的人情。他们老一辈的,认这个理。”
说话间,两人已经走到了村西头。
一栋破败的泥坯房孤零零地立在那里,院墙塌了半边,屋顶的茅草稀稀拉拉,在海风里抖个不停,随时都会散架。
苏长友停下脚,转过身,那双浑浊却精明的老眼,终于正正地落在了曹小军身上。
“喏,张绝户家的屋子。”他下巴一抬,拐杖朝那栋在风里打晃的破房子点了点。
“以后,你就住这儿。”
他说得云淡风轻,听在曹小军耳朵里,却无异于宣判。
“屋里得你自己收拾。缺什么少什么,跟大栓去说。能不能要到手,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。”
说完,老支书不再多看他一眼,转身,拄着拐杖,迈着来时那般沉稳的步子,朝村子中心走去。
曹小军一个人僵在原地,看着那栋破败的屋子,像在看自己一败涂地的人生。
老支书回去的路上,正巧碰上刚从村东头跑回来的李大栓。
李大栓跑得一头大汗,看见老支书,赶紧三步并作两步迎上来,压低了声音,脸上是邀功和后怕混在一起的复杂神情。
“支书,都交代下去了!我跟民兵队长他们几个都说了,让他们今晚就开始轮班,在村口守着,一有生面孔就拦住问话!”
苏长友脚步不停,只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他一眼,那张布满沟壑的老脸上看不出喜怒。
“光他们几个,不够。”
老支书的声音还是那么沉稳。
“你去,用村里的大喇叭通知,让村里所有的男丁,有一个算一个,现在,立刻,马上到村部开会!”
李大栓一愣,随即胸膛挺得更高了,脸上那点不确定瞬间被一种沉甸甸的使命感取代。
他感觉自己的腰杆子都直了不少,整个渔光村的安危,此刻都压在了他这个村长的肩膀上。
“好嘞!我这就去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