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脑子里疯狂盘旋。
一股无名火夹杂着难以言喻的憋闷,顶得他眼睛直冒火。
就在这时,沈桃桃也凑了过来,站在他身侧,踮着脚,伸出一根沾着炭灰的手指,精准地点在图纸中央那栋五层“大盒子”的某处。
“看这儿,”她声音清脆,带着工作时的专注,“我想着,光有房子不行,还得有配套,你看这位置,空着也是空着,不如划出一块来,建个……嗯……活动中心。就是让大家伙儿下了工,能有个地方聚聚,下下棋,听听书,或者练练拳脚啥的,省得一天到晚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干活,憋都憋死了,你觉得咋样?”
她一边说,一边下意识地用手指在图纸上比划着,指尖离谢云景撑在桌案边缘的手,只有寸许之遥。
谢云景的目光盯在她点图纸的那根手指上。
那根手指十分纤细,指甲修剪得干净,指尖却沾着黑乎乎的炭灰,和她白皙的手背形成鲜明的对比。
炭灰……图纸……活动中心……这些词在他混乱的脑子里搅成一锅粥。
一股强烈的冲动驱使着他。
他猛地抬手,不是去抓图纸,也不是去指她说的位置,而是带着一股蛮横的力道,一把攥住了沈桃桃那只还在图纸上比划的手。
“啊!”沈桃桃猝不及防,被他滚烫的大手攥得生疼,惊呼一声。
谢云景自己也愣住了。
他没想到自己会做出这样的动作。掌心下是她纤细的手指,皮肤细腻温凉。
她的脉搏在他的指腹下急促地跳动。
那触感像电流,瞬间击穿了他混乱的思绪,他像被烫到一样,猛地松开手。
沈桃桃揉着被捏疼的手腕,柳眉倒竖,又惊又怒:“谢云景,你发什么疯?图纸不看,捏我手干嘛!”
谢云景被她吼得后退一步,撞在身后的桌案上,震得油灯都晃了晃。
他脸上血色褪尽,又迅速涌上更深的红,眼神慌乱地四处游移,不敢再看她。
巨大的窘迫和一种被自己蠢到的羞愤感,如同海啸般将他淹没。
他张了张嘴,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滚烫的棉花,一个字也吐不出来。
沈桃桃看着他这副活像被捉奸在床、又羞又臊、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狼狈样,再联想到他刚才莫名其妙地疯狂做俯卧撑,还有那桶热气腾腾的洗澡水……
一个极其荒谬、却又无比清晰的念头,如同闪电般劈开了她迟钝的神经。
她猛地瞪大了眼睛,难以置信地抬起那只被捏过的手腕,指尖颤抖地指向谢云景,又指了指那桶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