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南的消息还是会比京城慢上一些日子的。
特别是一些事件的流传,若报纸没有刊登,江南士人是很难了解通透。
不过这创办“新学”一事,张允修弄得大张旗鼓,生怕有人不知道一般。
王锡爵也紧紧皱眉。
“十几岁的少年人竟然要开宗立派,可以说是亘古未见之奇闻了。”
不过,自从这张允修发迹以来,各种奇怪事件频发,如今再看这新学闹剧,倒也不那么大惊小怪。
他想了想补充说道。
“依照老夫近来所闻,除开李贽等心学异端,对张士元之新学颇为推崇以外。
浙中王门之王畿,其乃是阳明公之高徒,近来已然是著书立说,驳斥其离经叛道之举。
还有泰州学派之焦竑、罗汝芳,对于此人解构泰州心学,也有些微词。
无非是小儿哗众取宠之举,不必多虑。”
王锡爵与王世贞都是进士出身,平日里也多有讲学立说之举,自然是对张允修这等行径嗤之以鼻。
什么科学之理,在那《万历新报》上写了好几个版面,那些白话写成的字句粗鄙得像乡野村言,似乎想让乡野村夫、贩夫走卒也理解他那“新学”,简直是有辱斯文。
王世贞微微颔首。
“京城心学、理学大家众多,他张士元敢触这个霉头,定然会有人不忿,届时打上西山来一场‘文斗’,却又有一场好戏可看!”
王锡爵捋须笑着摇头:“若是如此,这张士元必然是要斯文扫地咯~”
一聊到张允修有多荒唐,这大堂内又充满了快活的空气。
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畅谈,已然到了深夜。
王锡爵起身告辞说道:“夜已深了,我便不叨唠元美兄了。”
王世贞带着一丝酒意,一路将其送到了家门外,叫来了轿撵,很是热切地说道。
“与元驭兄(王锡爵字)相识一场,实在是我王世贞一生幸事。
天道缈缈,却别看今日张江陵势大,宋有王介甫变法,终究不还是落得‘元祐更化’的下场?
我二人心怀为国为民之抱负,自也如那宋时司马相公一般,有出头之日!
他日以‘文正’流芳后世,也不失这生前身后名.”
在这清冷街道与皎洁月光之下,王世贞胸中意气迸发而出,发出一阵由衷的感慨,竟开始自比起司马光来。
似乎先前的谋划皆与他无关一般。
登上轿撵之前,王锡爵脸上也露出一丝微笑,朝着老友深深一作揖说道。
“借元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