提及到这个事情,徐阶面上掠过一丝惋惜,轻轻摇了摇头。
“这安神定志丸神妙异常,最早甚至可追溯至成祖之时,可惜今上受了张士元蛊惑,推行什么现代医学,竟将这传承百年的良方弃如敝履。
老夫听闻时,只觉痛惜不已,费了好些功夫才寻得药方,让自家药铺赶制了不少。”
说到这里,徐阶又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,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来。
“却别说,这药丸服用之后,每日夜里睡得越发是安稳,晨起时看镜中面色也好了起来。
那张士元真是误国不浅——不过也好,皇帝不用,正好我等享用。二位若是需要,尽管开口,老夫这就差人送些到府上。”
王世贞连忙拱手,脸上满是恳切:“若真有这般神效,那张士元简直堪比妖蛊,实在是朝廷祸患。不瞒徐公,学生近日也总难安睡,还望徐公赐药。”
“无妨无妨。”徐阶笑得愈发开怀,正要继续说话,却听“砰”的一声响。
王锡爵猛地一拍桌案,茶盏里头的水都溅出了半盏,他怒目圆睁,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火气。
“徐公,眼下危急至此,您却怎还有闲心谈论药方之事?我等已然查得明明白白,那织造局以出海除倭的名义,实则乃是用朝廷水师海船,行海贸商贾之事,这等胆大包天,难道徐公却无一点动容?”
王世贞在一旁喟然叹息,伸手按了按王锡爵的胳膊:“元驭兄稍安勿躁,此事干系重大,需要从长计议~”
“莫要再说这些!”王锡爵瞪着眼睛说道。
“够了!”徐阶突然出言制止,抬眼看向对方说道。“就算是你知他违法乱纪又如何?此事你却敢捅出去?
王元驭尔到底是想着为子孙后代谋个福,还是逞一时之气,要与那张士元玉石俱焚?”
此言一出,茶室内霎时间安静下来。
本来王锡爵与王世贞二人,心里头还有些想法,经过徐阶这一提点之后,瞬间哑火了。
二人也都反应过来,如今正是两难的境地。
好消息是,张允修总算是露出了把柄,干出悖法乱纪的勾当。
坏消息是,王锡爵、王世贞、徐阶以及一干江南士族都干了,私下里借着海贸牟利的勾当从未断过。
把这种事情摆在台面上,无异于是当众扒开自己的底裤。
“我如何能够不急躁?”王锡爵无奈叹息说道。“他张士元谋划已久,我等寻觅倭人合作,竟然被断然拒绝,还有那佛郎机人,似乎也为张士元马首是瞻,再这般下去,小民与商贾为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