果然,听闻他乃刘肥之后,汉室宗亲,季仲的眼神中多了一丝恭敬。
对于冒充汉室宗亲,刘靖心中一点负担没有。
如今,他身无长物,要钱没钱,要人没人,寄人篱下当一名马夫,一穷二白的情况下,想在这乱世之中吸引有志之士投靠,也就只能依靠这虚无缥缈的名头了。
至于往后是否会被戳穿,则完全不用担心。
当年杨坚登基称帝,为了抬高身份,自称弘农杨氏之后,杨素说什么了么?
不也是捏着鼻子认下了嘛。
再说高欢,一直自诩渤海高氏之后,当他带着六镇兵来到河北时,高敖曹反驳了么?
是以,真假并不重要。
只要能成就一番事业,假的也是真的。
季仲问道:“打算何时离去?”
刘靖没有正面回答,而是说道:“君子应处木雁之间,当有龙蛇之变。”
闻言,季仲当即明白他的心思,语气中带着几分警告的意味:“你心怀大志,某敬佩的紧,只希望到时莫要将主家牵扯进去。”
刘靖不由摇头失笑:“即便我立刻离去,可身处乱世,季兄莫不是以为崔家能超然于外?”
“……”
季仲一阵默然。
如此乱世,不管是个人还是世家门阀,都不过是被时代洪流所裹挟的石子罢了,没有谁能置身事外。
“不说这些了。”
刘靖笑着摆摆手,目光瞥向地上的食盒与酒,招呼道:“季兄若无事,一起喝一杯?”
“好。”
季兄犹豫了片刻,点头应允。
正值傍晚,天边晚霞瑰丽,如绸如缎。
刘靖干脆将屋舍里的破木桌搬了出来,又寻来三个木桩,充当板凳,招呼道:“福伯,一起来吃酒。”
福伯喉结耸动,显然有些意动,犹豫片刻后,摆摆手道:“俺去岁害了病,大夫说吃不得酒,你们吃就好,不必管我。”
闻言,刘靖也就不再劝了。
食盒里装了三盘菜,一尾烧鱼,一大块肥瘦相间的炖羊肉,一碟醋炝芹菜。
这三道菜,都是寻常百姓吃不到的。
鱼是河鲜,丹徒镇靠江临河,河鱼虽不缺,但烧鱼却不同。
烧鱼需高超的烹饪技巧,最重要的是需要油与酱料,只是后两点,就剔除了绝大多数百姓。
醋炝芹菜同理,至于羊肉,那就更不用说了。
酒水清澈,可见这是上等的米酒。
刘靖端起碗,神色真挚道:“季兄,我借花献佛,敬你一杯,多谢这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