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至天明。
朝阳初升,断断续续持续了一夜的佯攻袭扰才算结束。
不得不说,佯攻确实是个好法子,每隔一个时辰响起的喊杀声,让守城士兵根本无法安然入睡,一夜三惊。
此刻,前来换防的士兵,一个个神色萎靡,顶着一双黑眼圈,眼白之上布满了血丝。
余丰年一路小跑着过来,压低声音道:“三叔,吴军果然在挖地道,俺派人听了大半夜,目前发现三处地道的方位。”
庄三儿点点头,吩咐道:“召集城中民夫提前挖一条深渠,用毒烟熏。”
“得令!”
余丰年狞笑一声。
地道狭窄逼仄,提前挖一条深渠,在里头放火生毒烟,上头再盖上铁板,等到吴军挖通之后,无处可去的毒烟会自动涌入吴军挖掘的地道之中。
换防的柴根儿身着重甲,行走间如一头人立而起的熊罴,瓮声瓮气道:“都尉,你且去歇息,俺来守着。”
“伤好了?”
庄三儿关心道。
柴根儿满不在乎地摆摆手:“俺皮糙肉厚,一点皮外伤,不碍事。”
“成。”
庄三儿点点头,不再多言。
历经八日守城战,麾下弟兄几乎人人带伤,只不过伤势有轻有重罢了。
只要不是缺胳膊断腿,就得继续提着刀枪上阵杀敌。
可即便如此,能战之士也只剩下不足一千。
不过,作为攻城一方的吴军也不好受。
庄三儿估摸着,算上民夫,吴军伤亡人数得有一万了。
如此高的战损,迫使陶雅不得不停止如潮水般的强攻,转而选择佯攻,否则继续打下去,只怕绩溪还没拿下,吴军内部以及民夫就先一步崩溃了。
自陶雅率大军前来,八日时间,绩溪县迎来了难得的平静。
然而,这份平静只持续了短短半日,便又被一阵急促的战鼓声打破。
咚咚咚!
伴随着鼓点,如潮水般的攻城又开始了。
“杀啊!!!”
震天的喊杀声,自四面八方响起,惊得附近山中倦鸟高飞,疲兽奔逃。
柴根儿沉着脸,准备迎接吴军的攻势。
很快他就发现,吴军声势看着唬人,却只是雷声大雨点小,箭矢与投石车不断轰击着城墙,真正攀爬云梯的却没多少。
但他却不敢放松,因为这段时间,他算是领教了陶雅的厉害。
虚虚实实,实实虚虚,令人防不胜防。
甚至有一次明明敲响了鸣金收兵的金锣,正当他松了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