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风火火闯进来,小王满头大汗,制服后背都洇湿了一大片。
柳文娟手里的碗"吧嗒"一声掉在桌上,半碗饭撒了一地。屋里静得能听见呼吸声。
"柳、柳文娟同志,"小王扶着门框直喘粗气,"部队来电报了!科长他......"话到嘴边突然打了个磕绊,急得三大爷直跺脚:"你倒是快说啊!"
"科长他没事!就是临时执行特殊任务去了!"小王一抹汗,"组织上让我通知您,让您安心等着,过些日子他就回来!"
柳文娟整个人晃了晃,吴丽华赶紧扶住她。只见她眼泪像决了堤似的往外涌,可这回嘴角却慢慢扬了起来,在泪光中绽开个颤巍巍的笑。傻柱突然"啪"地一拍大腿:"我就说光天这小子命硬!”
“"好事啊!天大的喜事!"闫富贵搓着手,眼睛直往桌上的炖鸡瞟,喉结上下滚动着,"我...我这就回去拿酒,今儿个非得好好庆祝不可!"
"别介啊三大爷!"傻柱一把拽住他的胳膊,"您老踏踏实实坐着!" 又让保卫科小王留下吃饭。说着扭头对光福道:"光福!去我床底下把那个贴着红纸的坛子抱出来!"又冲吴丽华挤挤眼:"丽华,把橱柜里那包花生米也炸了吧!"
闫富贵半推半就地被按在首座,嘴里还念叨:"这怎么好意思..."眼睛却跟着光福抱出来的酒坛子直打转。那坛泥封的老白干刚启封,一股醇香就窜得满屋都是。
"满上!都满上!"傻柱拎着酒坛子转圈倒酒,溅出的酒液在煤油灯下闪着光。吴丽华端着刚炸好的花生米进来,金灿灿的还冒着油星儿。柳文娟这会儿终于缓过劲儿来,红着眼眶给大家布菜,嘴角的笑怎么也收不住。
酒足饭饱后,闫富贵眯着醉眼,晃着微醺的身子踱回前院。月光透过葡萄架,在他青布长衫上洒下斑驳的影子。他轻手轻脚地掩上房门,从贴身的内兜里郑重其事地掏出那本毛了边的本子。煤油灯芯被他挑亮了些,昏黄的光晕里,他扶了扶老花镜,一笔一划的写道:
"1964年3月23日,甲辰年二月初十。酉时于中院代传喜讯,获邀共庆。计食:带骨鸡肉五块,鸡尖一枚,油炸花生米三十又八粒,饮老白干约五两有余。"
写到这里,他忽然停笔,咂摸着嘴里尚未散尽的酒香,笔锋一转:"然光天平安将归之喜,非口腹之欲可比。文娟泪落如珠,柱破例启陈酿,此情此景,当浮一大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