极了幼年时咬死野狼时的味道。
暗哑的嗓音里透着一丝心疼:“你是不是在害怕与我亲近?”
又或者,害怕与任何男子亲近。
桑落闻言一怔,刚才那一股莫名的愤恼似是有了答案。
两世为人,朦胧的情,她有过。懵懂的欲,她也有过。可再往后呢?她不知道。
在她看来,他们是以“繁衍”为生存目的的动物,所以注定会不断地播种,到处播种。
她看男病看得太多,什么腌臜男人都见过了,他们那些龌龊心思在她面前昭然若揭,她又如何对他们喜欢得起来?爱得起来?
颜如玉,已经是她对男人最大的妥协。
身上还留存着他的温度和触感,心底蔓延出的从未有过的期待和悸动,让她心生恐慌。这种悸动和期待,会不会将她带向始终不敢面对的深渊?
她紧抿着唇,没有承认,也没有否认。
颜如玉说不出心中是何滋味,替她将中衣整理好,默默地将她搂入怀中,用大氅将她彻底包裹,再用沾着血的唇轻柔地吻了吻她的鬓角。
许久,才低声道:“对不起”
黑暗中,她看到他尚未褪去的情欲,心生不忍。觉得自己刚才过于残忍,想了想,再度伸手去碰他,却又被他拉住:“不用。三夫人的媚酒我都能忍住,这不算什么。”
她不敢看他,只垂着头问:“中媚酒那次,你是不是为了救我才去的三夫人的庄子?”
柯老四问过她:什么案子是需要绣衣指挥使亲自去救一个人的。
她反反复复回想那一晚。
他说是要查案子,其实只是救了阿水,饮下三杯媚酒,就将自己带走了。那晚之前,颜如玉根本不知三夫人是给他父亲送药之人。
颜如玉呼吸微滞,很快又释然地答:“是。”
原来桑落没再说话。
车内只剩下二人沉沉的呼吸声。
也不知过了多久,马车外脚步声响起:“公子。”
颜如玉“嗯”了一声。
知树从车帘下方,推了两件锦袍进来,又道:“苗娘子说这两件,一件女子款式和一件男子款式。男子款式是刚才临时改的,先将就着穿。马上入腊月了,她到时再赶制两件袄子出来。”
颜如玉点亮蜡烛,勾身取过素绿色的锦袍,披在桑落肩上:“以后,都穿自己的衣裳。”
——
顾映兰从刑部大牢里出来时,正是腊月初一。
他抱着桑陆生给他的那一卷被褥,缓缓跨出刑部大门,就接到太妃的密旨进了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