严老夫人。”
严芳仪与柳氏姐弟皆起身行礼。
宛妃身后的宫人们端进来不少珠宝翡翠等物。其中一尊玉白菜,晶莹剔透,色泽碧绿,一看就价值不菲。严芳仪忙谢恩道:“谢皇后娘娘赏赐,谢宛妃姐姐辛苦跑一趟。”
宛妃笑着打量柳氏夫人,道:“本宫常想着,世上怎么有妹妹这般标致玲珑的人儿,今日见了老夫人,便明白了,原来妹妹有个如此美貌的母亲。正所谓,什么样的藤,开什么样的花儿。”
一番话说得柳氏眉开眼笑。她从桌上拿了几包吃食,双手奉上:“娘娘谬赞,折煞臣妇了。臣妇从家乡带来的一些特产吃食,娘娘若不嫌弃,臣妇便送予一些给娘娘吃,尝尝南人的风味。”
宛妃命身旁的宫人翠喜接过,颔首:“本宫这厢谢过严老夫人的心意。”
宛妃走后,柳氏夫人摸着那玉白菜,笑向严芳仪道:“你有了身孕,宫里头的人对你都客气得很,连带着母亲也沾光了。”
严芳仪瞧着宛妃的背影,想着,皇后与宛妃还未曾对她如此示好。特别是皇后,她犹记得六月间在蒹葭院,她与皇后的那次冲突。皇后如今命人送了这么多东西过来,当真是中宫大度,与她冰释前嫌了吗?还是,以送礼为由头,想来探探她母家的人?
母亲与舅舅走后,严芳仪躺在软榻上,芩儿递上手炉。她小憩了一会儿,稀薄地做了个梦。
她落入淮水之中,冬日的淮河水凉得刺骨。她在水里屏住呼吸,不敢吭声,唯恐岸上的凶手没走。最终,体力不支,昏倒了。她以为自己芳魂一缕,命丧此地。可竟不曾想,她被人救下了……
画面一转。富丽堂皇的花船,精美的雕饰,鲜花的味道萦绕在鼻端,一个擦着胭脂的圆脸妇人笑意盈盈地瞧着她。
她问:“这是什么地方?”妇人说:“银勒牵骄马,花船载丽人。你说,这是个什么样的地方?”
“我……我要去上京……”
妇人笑了:“我救了你,你得报恩,什么时候在这花船里为我赚够了银两,我自然会放你走。”
她挣扎起身,往外走。几个彪形大汉如山一般,拦住她的去路。
淮河的水,浅吟低唱。晨曦微风拂面之时,晌午霞光映水之时,黑夜繁星闪烁之时,她或是抱着琵琶弹唱着,或是穿着彩衣舞动着。
丝竹悦耳,莺歌燕舞。她心里无一日不孤独,无一日不想逃离。只有花船里那只会说人话的鹦鹉,能给她带来一丝慰藉。它学会了她常常念的那首诗。沉舟落难,天涯北望,淮河花船,朝暮歌阑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