能塞一个!谁上?!”
六十多个蓝灰色身影沉默着列队。有个缺了门牙的老兵在检查最后一颗手榴弹的引信;戴眼镜的卫生员正用绷带把步枪绑在断腕上;方才系鞋带的小战士现在正往子弹带里填最后的五发子弹。北风卷着雪粒刮过他们结霜的眉睫,没人抬头看正在充气的观测气球。
胡连庆一拳砸在吊篮边缘,松木框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。
“妈了个巴子的,你们这群侦察兵!”
而就在这时,那名上尉连长,突然扭头,大步走向队列,拽出那个戴圆框眼镜的年轻人——那个戴圆眼镜的年轻人的眼镜左镜片,已经碎了,但还被他戴着。
“走!”
“林鹿羽!”
“你给我走!”
那名年轻人,一边摇头,一边疯狂挣扎。他突然爆发出惊人的力气,挣扎时眼镜甩进雪地里。他瘦得像竹竿似的身子拼命后仰,十指在冻土上犁出十道血痕!
“我不走,连长,我是自愿参军的!我……我能打!我不当逃兵!”
“我……我背得动伤员!”
“我是咱侦察连的兵,之前出发前我和战友们约定好的,生死与共!”
“是您说的。”
“岂曰无衣,与子同袍!”
“求您了!”
“别赶我走!”
“我不想当逃兵。”
“求求您了。”
“让我和你们死在一起吧!”
“国难当头,山河破碎。”
“我不想苟活啊!”
“岂曰无衣,与子同袍!!!”
可上尉直接拦腰抱起他,军装下凸出的肋骨硌得手臂生疼。
“听着!”
他声音嘶哑得像是砂纸磨铁!
“你是金陵大学,医学院的。”
“培养一个医学生,要多少年?”
“八年!!!”
“足足八年!”
“八年的光阴,才能让你上手术台,让你治病救人。”
“你在前线,你就是一个不顶用的医疗兵。”
“可你在后方,你自己算过没有,你能救多少人?”
“能救活多少人?”
年轻人被塞进二号气球的吊篮时,他看见自己的连长,对着他轻柔的笑了一下。
“活下去!”
“你还在。”
“我们教导连队,三旅五团的侦察连就一直在。”
林鹿羽还想说些什么。
但那名上尉军官,已经扭头离去。
二号侦测气球的吊篮里,这一刻,传出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