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渐知晓,自己这个女儿无事不登三宝殿,这么入门,带着两个外孙女,扑通一声跪倒在地,张口就要求见她的母亲。
他也未置可否,只抬眼,看了旁侧立着的萧引秀。
“阿秀与你姐姐说了何言?”
短短几个字,吓得萧引秀嗫喏起来,幸好她早早就想过怎地应对,克制紧张后,屈膝行礼,“姑父,您误会孩儿了,长姐悄然入门,恰逢我带着丫鬟们给两个哥儿送披袄去,路过时遇到。”
裴秋芸赶紧抬头,“父亲,是女儿昨夜噩梦连连,都与母亲有关,今儿起来,浑身乏力,惊慌失措,提心吊胆,实在是坐立不安,方才带着两个姐儿过来。”
说到这里,眼眸里全是哀求的泪水。
“父亲,郡王还未曾定下归期,这会子离过年没几日了,没准儿我们全家年前就得走……,这一来一去,只怕又得十数年才能见,我与姐儿能等,可母亲垂垂老矣,只怕再不能等。”
刘婉刘韵也跪在母亲身后,软声哀求,“求外祖父开恩,容孙女见见外祖母。”
萧引秀立在旁侧,不敢多言。
裴渐看着跪在跟前的裴秋芸,“你这般跪下,与我说话,倒是显得为父不近人情,冷漠无常,罢了,起来再言。”
裴秋芸推开欲要来搀扶的萧引秀,“父亲,只是见一面,好歹是骨肉亲情,母亲纵使万般的不是,可终归还活着,我不远千里奔赴京城,总不能连自己的娘亲也见不到,父亲——”
哀求之色,溢于言表。
裴渐欲要开口驳斥,可看着后头跪着的两个豆蔻少女,罢了,当着孩子面儿,不可多言。
“阿秀倒是热心肠,与你长姐心连心。”
一句话,让萧引秀后背起了凉意,她自来害怕这个姑父,如今听他温和点评自己,更觉得忐忑不安。
垂首低眉,大气都不敢出。
“姑父,入了腊月,连日来的大雪压城,天寒地冻的,孩儿也担忧姑母身子。”
“老夫人身体康健。”
裴渐未言,却看了裴海一眼,后者心知肚明,这般交代起来。
这话,焉能安抚裴秋芸?
她抬头看向父亲,“如若母亲康健,我母女坐在一处儿,说一会儿子话,求您了,父亲……”
裴秋芸声音带着哭腔,好不可怜。
院门之外,急匆匆赶来的齐悦娘,也是生了犹豫,裴秋芸没理会她,直奔父亲院落,她这是该来,还是不该来?
韶华苑内,宋观舟倒是老神在在。
“嫂子如若要去,也是应该的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