已是人分两番,昼夜不歇,每日只睡不到两个时辰,实在是……榨不出半点油水了啊。”
“那就招人!”
甘宁猛地打断了他,眼中燃起一股狂热的火焰,那是属于昔日“锦帆贼”的悍勇与不计后果。
“钱粮之事,不需你费心!你尽管去整个江南西道张榜!”
“凡是懂得造船的匠人,不论出身,不论过往,只要肯来,薪俸加倍!”
“若有一技之长的大匠,任其开价!”
“房子、田地、金银,只要他敢要,我就敢给!”
“我只要人,只要速度!”
他重重拍在王大匠的肩膀上,那巨大的力道让老匠人一个趔趄。
甘宁的眼睛死死盯着他,一字一顿地说道。
“王大匠,你听清楚!早一日完工,前线便能少死几百个弟兄,省下数万贯钱粮!这点花费,算得了什么?”
“事成之后,我亲自在刺史面前,为你请功!为你全家老小,请一个官身!”
王大匠浑身剧震,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。
匠人,自古被视为贱役,官身,那是他们祖祖辈辈想都不敢想的荣耀!
他咬碎了牙,仿佛赌上了身家性命,干瘦的胸膛猛地挺起。
“将军宽心!”
他猛地一抱拳,用尽全身力气,嘶声吼道:“不用半月!”
“八日!”
“八日之内,小老儿就算不吃不睡,把这条老命搭进去,也必定让首批战船,交付将军!”
甘宁的脸上,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。
那笑容里带着疯狂,也带着一丝欣慰。
他要的,就是这股不要命的劲头。
乱世之中,想要成事,无论是为将者,还是为匠者,都必须先变成疯子!
……
一个月后,九月二十八。
秋意已深,肃杀之气笼罩大地。
弋阳城头,危固布满血丝的双眼,死死盯着城外那片沉寂的敌营。
这一个多月的心理折磨,他已经被逼到了一种濒临崩溃的境地。
整个人的精神就像一根被反复拉扯的弓弦,时而绷紧到极致,时而又在无尽的等待中松弛下去,如今已是脆弱不堪,仿佛轻轻一碰就会断裂。
他早已看穿,刘靖那看似无意义的骚扰,根本不是什么疲敌之策,那只是表象!
其真正的目的,狠毒无比!
那是在用人命当笔,用鲜血为墨,一笔一划地堪画他弋阳城的兵力虚实、箭楼死角!
哪里的箭矢最密集,哪里的滚木最充足,哪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