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的。
没有熟悉的、撕裂神经的剧痛,没有噩梦的纠缠。他感觉自己像是漂浮在一片温暖而沉稳的海洋里,周身被一种清苦却令人安心的气息包裹着。
他缓缓睁开眼,首先映入眼帘的,是陌生的酒店天花板。然后,他感觉到了额头上残留的、不属于自己的微凉触感,以及周身那浓郁而温和的……鼠尾草信息素。
记忆回笼。
雷声,剧痛,然后……是高途靠近的身影,和他覆上自己额头的手,以及这股将他从痛苦深渊中拉回来的、温柔的气息。
沈文琅猛地坐起身。
他看到高途就靠坐在沙发边的地毯上,头微微歪着,似乎也睡着了。窗外的天光已经微亮,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,勾勒出他安静而柔和的侧脸轮廓。
所以……不是梦。
真的是高途。用他那属于Omega的、本该被他厌恶的信息素,安抚了他。
沈文琅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撞了一下,一种前所未有的、混杂着震动、感激和某种难以名状酸涩的情绪,汹涌地冲击着他冷硬的心防。
高途被他的动作惊醒,迷迷糊糊地睁开眼,对上沈文琅深邃复杂的目光,瞬间彻底清醒,脸上闪过一丝慌乱,下意识地就想后退。
“别动。”
沈文琅开口,声音带着刚醒时的沙哑,却异常清晰。
高途僵在原地,不敢动弹。
沈文琅看着他,目光如同最深沉的夜,里面翻涌着太多高途看不懂的东西。沉默了许久,久到高途几乎要承受不住这凝重的气氛时,沈文琅才缓缓开口,声音低沉而缓慢,带着一种仿佛揭开陈年伤疤般的艰涩:
“我父亲,”他顿了顿,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语,“沈钰,东半球最大的军火商之一。”
高途屏住呼吸,心脏莫名地揪紧。他从未听沈文琅提起过他的家庭。
“他是个站在权力顶端的Alpha,冷酷,专制,视Omega为……泄欲和繁衍的工具。”沈文琅的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,但高途却能感受到那平静表面下深藏的冰冷,“我的另一位父亲,应翼,是个男性Omega。”
高途的瞳孔微微收缩。
“他为了怀上Alpha继承人,不择手段,滥用信息素……”沈文琅的嘴角勾起一抹极其冰冷的弧度,像是在嘲讽,“他成功了,有了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