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脸膛泛着亮晶晶的潮红,额前碎发被汗黏成几绺,随着他手舞足蹈一翘一翘,“云卿真是太厉害了!那人刚把题讲完,你就答出来,把那个账房先生甩得远远的!”
他越说越起劲,一拳锤在自己掌心,震得空气“啪”一声脆响,像给回忆配了个鼓点。
“我可过了,你怎么样!”
百里东君拍了拍胸脯,“没问题!我的手艺你还不知道!”
百里东君的东西又多又杂,把助考官的手都占满了,后背还背着被子。
百里东君把被子铺在地上,滴哩哐啷地摆弄着酿酒工具。
云卿也不客气,一屁股坐在被子上,打开食盒,边吃边等,毕竟这酒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。
只见百里东君忙不迭把怀里的酿酒家当往外掏:青釉小瓮、楠木漏斗、铜制冷凝管、一布袋晶亮的水晶曲……叮叮当当摆了一地,像变戏法似的。最后“哗啦”一声,他把厚棉被抖开,铺成个歪歪扭扭的四方褥子,边角还卷着,露出里头洗得发白的补丁。
云卿也不嫌弃,盘腿一坐,顺手揭开食盒。热气“噗”地腾起,带着葱油、椒麻与微微的桂花甜。她拈起一块千层酥,送入口中,碎屑扑簌簌落在袖口,像给白衫点了几粒金屑。
百里东君跪坐在对面,手里忙着给冷凝管缠湿布,眼睛却黏在云卿指尖的酥饼上,喉结不受控地滚了滚。云卿斜他一眼,把食盒往他那边推了半寸。少年立刻笑得见牙不见眼,随手在衣襟上抹了把手,抓起一块就往嘴里塞,结果被椒麻呛得直抽气,又舍不得吐,只能鼓着腮帮子干瞪眼。
云卿被他这副模样逗得唇角一弯,很快又压下去,低头继续咀嚼。灯火落在她睫毛上,投下一弯极薄的剪影,随着咀嚼微微颤动,像黑蝶振翅。
少年背对她,弯腰点燃小炉。火苗“轰”地窜起,映得他侧脸线条干净而热烈,额前细汗被烤成碎钻。铜壶里水声渐响,咕噜咕噜…
“……等第一杯酒出来,你得先尝,算我谢你的庆功酒……”
云卿没应,只伸手拎起被角,往自己腿上搭了搭,像给自己盖了一层软甲。灯火将两人的影子投在青砖地上,一大一小,一静一动,被火光拉得老长,却始终并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