愁苦却越来越深。
到了夜晚,即使隔着门板,叶长青和锦璃那远超常人的感知,也能清晰捕捉到里屋传来妇人极力压抑却依旧断断续续的低泣。
伴随着这哭声的,是小角儿稚嫩而带着困倦的、努力安慰母亲的声音:
“娘亲不哭……小角儿不怕……”
“娘亲你看,哥哥给的小草蚱蜢……”
“娘亲,等小角儿去了河神爷爷那里,会想你的……”
每一句,都像钝刀割在人心上。
叶长青曾在一个午后,趁着小角儿在院中玩耍,低声对正在择菜的阿桂婶道:“阿桂婶,关于献祭之事……或许,我们可以……”
他的话还没说完,阿桂婶猛地抬起头,脸上血色尽褪,眼中充满了极度的恐惧,连连摆手,声音都在发抖:“不!不不不!贵人!你们的好意俺心领了!使不得!万万使不得啊!”
她紧张地看了一眼院门口玩耍的小角儿,压得更低的声音带着哭腔和绝望。
“早看出二位贵人不凡,可……可没用的!以前……以前也有过好心肠的、会点拳脚功夫的过路人,看不过去,想帮我们……结果……结果都被河神拖进水里喂了鱼了!河神发怒……整个村子都要遭殃的!求求你们……千万别掺和了……这是俺们村的命……是小角儿的命啊……”
她说着,泪水又不受控制地滚落下来,眼神里只剩下认命的灰败。
叶长青和锦璃对视一眼,没有再劝。沉默中,杀意却愈发凛冽。
他们明白,此刻任何言语的保证都是苍白的,唯有行动。
终于,献祭的前夜到了。
这一晚,清角村格外寂静,连虫鸣都似乎消失了。
压抑的气氛浓得化不开,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。
小小的农家院落里,油灯在里屋亮了一整夜。
叶长青和锦璃盘膝坐在堂屋的门板床上,并未入睡。
他们的感知清晰地笼罩着里屋。
阿桂婶抱着小角儿,母女俩依偎在小小的床铺上。
妇人絮絮叨叨地说着话,声音哽咽,仿佛要把一辈子没说完的话都倒出来:
“……角儿,娘对不起你……是娘没用……”
“……记得娘教你的,去了……去了那边,要听话,别惹河神爷爷生气……”
“……下辈子……下辈子还当娘的女儿好不好?娘一定好好疼你……把欠你的都补上……”
“……这琥珀坠子,是你爹留给你的念想……戴着……戴着它,就像爹娘都在你身边……”
小角儿小小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