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好仃站在车间门口,手里捏着一张打印出来的“国际化能力种子名单”,纸边被他捏得有点发软。阳光从头顶的天窗斜射下来,在他脚边投下一个歪歪扭扭的影子。他低头看了看名单上的名字,又抬头看了看正在换班的一群员工,深吸了一口气,像是准备跳进冷水里。
“刘哥,真要在这时候宣布?”阿芳站在他旁边,手里抱着一沓宣传单,上面印着“国际化能力种子识别计划”的字样,底下还有一行小字:“你也可以成为世界的窗口”。
“得趁热打铁。”刘好仃把名单折好塞进口袋,“不然等他们下班回家,连影子都找不着了。”
阿芳点点头,走到晨会集合区前,拍了拍手:“大家先别急着换工装,厂里有个新计划要宣布。”
人群里有人皱眉,有人低头看手机,还有人已经开始往更衣室方向挪动。
“这计划,是关于‘国际化’的。”刘好仃走上前,声音不大,但足够让前排的人听见。
现场顿时安静了几秒,像有人往水里扔了块石头,激起一圈圈涟漪。
“国际化?”一个声音从后排传来,“我们这玻璃厂,也轮得到我们去国际化?”
“你们以为国际化是去国外开会?”刘好仃笑了笑,“其实它早就进来了。你们每天打包的玻璃,可能下一秒就在纽约的写字楼里反光;你们贴的标签,可能被德国的质检员盯着看了十分钟。”
人群里开始有人抬头。
“我们不是要选‘管理层’,而是要选‘有国际化能力’的人。”阿芳接着说,“哪怕你只跟一个外国客户打过交道,哪怕你只是听懂过一句英文指令——你就是我们要找的‘种子’。”
“我!”一个声音从角落里冒出来,是老赵。他正蹲在角落抽烟,烟还没点着,但已经把手举起来了,“我在德国待过三个月,学会怎么开会。”
人群里爆发出一阵笑。
“笑什么?”刘好仃也笑了,“你们谁开会不是吵吵嚷嚷的?人家开会,是讲逻辑的。”
“那我也有话说。”一个质检员站出来,“我之前在越南工厂实习过,他们那的质检流程跟我们不一样。”
“你叫什么?”刘好仃问。
“李强。”
“好,李强。”刘好仃在名单上划了个勾,“你愿意来参加培训吗?”
“愿意!”
人群里开始有人小声议论,像是被点燃的火药桶,随时会炸开。
“国际化不是走出去,而是让世界走进来。”刘好仃最后说,“我们不挑出身,只看潜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