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幕低垂,万物敛芒。
江昭推着自制的木质“轮椅”,祖孙二人逛了起来。
作为淮左一带的土皇帝,江府占地相当之广,足足三十亩左右。
推着轮椅走一走,老人的心情都好了不少。
“公子。”
书童禾生走近,通报道:“安抚副使宋怀求见。”
“宋怀?”
江昭尚未表态,祖父就插话道:“三品大员,连着探望七日。这几日,却并未登门。”
“料来,却是知道你归乡,未免打扰侍疾,并未立刻登门。”
“此人,也算是有分寸。”江志评价道。
“王老太师余威不存,但班底还是有一些的。”江志缓缓道:“这些人,可就指望着归附于你呢!”
作为祖父,宦海沉浮,他非常清楚孙儿的影响力。
宋怀为何登门,也是人尽皆知。
不过,这种做法并不稀奇。
说到底,谁还没有向上攀爬的心思?
“既如此,那就见一见吧。”
淮南河道大清洗,淮左十步一人,无不体现了对他归乡的重视。
这是宋怀在表态!
本来,他就有见宋怀的意向。
既然祖父评价还行,那就正好见一见。
“老夫恰好回去睡一觉。”江志微闭着眼睛。
身子骨每况日下,即便是轮椅,他也难以长坐。
近来断了药,几乎是天天都得睡八九个时辰。
或许某一天,睡梦中便安然离世。
正堂。
丈许的梨木长案,摆着一壶清茶。
“下官宋怀,见过江公。”安抚副使宋怀一礼,姿态摆得非常低。
作为受封的鲁国公,称呼江昭为“江公”,理论上是正常称呼。
不过,公之一字,意味绵长。
江昭抬了抬眉。
这姿态,可不是一点半点的低啊!
即便是面见阁老,估摸着也就这姿态吧?
仅是一声称呼,他就知道了宋怀的为人。
起码,道德水平较为灵活。
不过,这种人也不稀奇。
为了进步不择手段的人,宦海比比皆是。
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用法,这种渴求进步的人,也并非不能用。
“坐吧。”江昭伸了伸手,温和道。
宋怀心头松了口气,连忙从仆从手上取过一尺许小木盒。
一打开,药香散开,却是几株晒干的草药。
江昭望了一眼。
党参、白术、茯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