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封闭的空间里。这两者的反差是多么强烈啊!基于此,他对与老人的相知相识是刻骨铭心的。
鸿影虽然从老人的鼓励中找回了信念,但他一想到自己的作品居然没有一家期刊愿意发表,不免流露出伤感的情绪。范增懿有所察觉,体会到了年轻人微妙的心理波动。他清楚这样风格独特的作品通常不被大众化的期刊所看好。当他从鸿影口中印证了他的猜测后,一口承诺说包在他身上。他说他和本地的一家文学期刊的主编很熟,可以带鸿影去找他,把作品推荐给他看看。鸿影对老人感激不尽,内心又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焰。这下子有着落了,或者至少有这样的希望。
一个钟头后,鸿影随同范增懿走进了一家名为《广雅》的杂志社,找到了主编。主编五十岁上下,五短身材显得很壮实,脑袋又圆又大,脸上刮得光光的,有不少麻点。由于天热,他满脸像涂了一层黄油似的闪闪发亮。他热情地接待范增懿,埋怨对方不该隔这么久才来看他。范增懿把鸿影介绍给他认识,他忙不迭地去握鸿影的手,猛摇了五六次,又说了一连串的客套话,像放连珠炮似的。
主编很快就和两位访客聊开了。他天南地北地畅谈,范增懿和鸿影难得插得上嘴。他思维活跃,东拉西扯,旁人如果不细心听的话,根本不知道他究竟想说什么。他喜欢充当演说家的角色,不管从任何角度都能侃侃而谈。他时而表情严肃地针砭时弊,时而哈哈大笑地插科打诨。他不停地转换着话题,最终谈到了文学。这正是他的专长。他本人比许多作家都要具备更扎实的文学功底,对评论也很在行。他习惯独立思考,独断专行的工作方式时常会引发他的奇谈怪论。他很清楚中国貌似大量的文学作品中实质性的内容并不多。所有的文学作品都在老调重弹。他十分渴望遇见新的东西,挖掘出天才的作品。尽管每天收到无数的来稿,有些也写得相当细腻,但都缺乏热情,带有明显的雕琢痕迹。他看不上眼,因此也不把这些作品当一回事。他带着嘲讽的口吻,像开闸放水似的向两位来客大发牢骚:
“中国的文学就像泛滥的洪水,这简直是一场水灾。而一切思想却在水底沉睡。那群写作浮夸的作家能具有什么样的思想呢?一切都堆砌在沙土之上。没有一块岩石,有的只是湿漉漉的、不成形的黏土。这一切实在太愚蠢太幼稚了。更可笑的是,读者还没看就确信能从中得到乐趣。到处都是一张张怡然自得的脸。他们在精神上早已臣服于那些如雷贯耳的名字。无论对作品还是作家本人,他们都顶礼膜拜。作家和读者真是息息相通。那些被评论界奉为神明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