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连他七叔公的墙角都敢惦记。
怒火在胸膛里翻滚,但他……没吱声。
只是那原本捏着烟杆的手指,插进了烟锅,火星骤然亮了一下,又迅速黯淡下去。
浑浊的老眼深处,是更加阴毒的算计,等到砖窑到手后,将他们都做成砖灰。
季家的小风波,吹不到驿站的食堂。
沈桃桃看着安静喝着菜汤的季岁岁,还是忍不住问出口:“季姑娘。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?”
季岁岁的目光平静地落在沈桃桃脸上。那双清冷的眸子,倒映着沈桃桃眼中真挚的关切。
仿佛在无声的衡量和判断。
过了许久。
久到沈桃桃以为她不会回答。
季岁岁轻轻启唇,“从我爹……死的那天。”
沈桃桃的心因为这句话一缩。
“我爹瘫了。”季岁岁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,仿佛在讲述别人的故事,“抄家流放,惊吓过度加上路上颠簸,到后来话也说不出,只能嗯嗯啊啊……”
时光仿佛被拉回到了那条冰冷的流放路上。
“我一直照看他,”她的声音难得地带了温度,“得了点水就赶紧喂给他,嚼碎了馍馍给他吃,夜里抱着他,给他取暖。”
“可越往北走越冷,风像刀子刮在脸上,食物越来越少……”
“那天,我去找水,”季岁岁的声音陡然顿住,她放在桌下的手攥了起来,仿佛只有这样,才能压制住滔天的恨意。
“半路心慌得厉害,”她的声音发颤,“于是我拼命地往回跑。”
“跑到山坡上,”她猛地闭上眼,“我看到……”她说不下去了。
沈桃桃也不催,递给她一杯水。
季岁岁喝了一口,压下心头的哽咽,继续说道:“七叔公带着季耀祖他们,活活……勒死了我爹。我爹在挣扎,双手不断地抓挠,像一条被扔上岸的鱼……”
“我爹他看到我了,”季岁岁的泪水滑落,“在看到我的那一刻,他不再挣扎,对着我的方向,嘴巴一张一合,没有声音,但我看懂了。”
他说:“活下去……”
沈桃桃被这个真相震惊的瞬间失语。
活活勒死?七叔公他们竟然活活勒死了季岁岁的亲爹,只因为他们想省下那点口粮!
简直禽兽不如,丧尽天良。
“我藏在山坡后面,看着他们把我爹,像扔垃圾一样扔进雪坑里埋了。”季岁岁还在继续说,可沈桃桃已经不忍听了。
“然后,我擦干眼泪,去打水,回去他们告诉我,我爹身子熬不住走了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