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府。
今夜书房里的炭火格外明亮。
礼部尚书徐学谟,云南道监察御史羊可立,陕西道监察御史杨四知,这三名从前很少交际的朝臣,今日聚集于此。
时值季春,可夜晚的天气依旧是寒冷难耐,羊可立拢着貂裘,却仍觉得寒意刺骨。
他伸手拿起四方香几上的温热黄酒,一口下肚便才觉得身子活络过来。
羊可立将酒杯朝着香几上一搁,发出些声响来,看向面前的徐学谟说道。
“徐尚书再不可迟疑!若让张江陵再这般肆意妄为,朝堂恐将沦为他一人之天下,若新政失败倒无事,可若真让其做成了,其威望便登峰造极!长此以往,朝堂可没有人能够制衡于他了!如今局势,恰似当年王莽初兴,张江陵权势日盛,切不可再犹豫了。”
杨四知也在一旁帮腔说道:“自张居正夺情以来,陛下已为其屡加恩赏,从前是太保兼太子太师,如今又是为其升太傅,接下来难道要加封张江陵为太师乎?
本朝可从未有过,活于世上而加封太师的人物!”
由不得杨四知不在意,这三公三孤三少,虽说是荣衔,可能够位列三公的,哪个不是有着超然的地位?
位列三公,太师太傅太保,正一品大员,从古至今都是读书人入仕的毕生理想。
他张居正竟然唾手可得?
特别是前次朝堂风波后,皇帝没理由恩赏张允修,便找到由头,再提了加封张居正之事,让群臣更加忌惮!
特别是他们这群“倒张”派,搞不清皇帝心意,心里头急得像是热锅上蚂蚁,迫切想要得到更多力量的支持。
见二人情绪激愤,徐学谟先前一言不发,也叹了一口气说道:“张江陵根基深厚,咱们若想要动他,实在该慎之又慎。”
他手中拿着一份最新《万历新报》。
“前次魏懋忠之遭遇,还不让诸位警醒么?他是个急性子,不知变通,竟敢在朝堂上顶撞陛下,这便是落了下乘。”
听到这话,杨四知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羊可立。
显然,前次魏允贞之所以会鲁莽出击,一定程度上就是受了羊可立的“建议”。
不过此事就他们三人知晓,杨四知不会傻到拿出来说。
想到朝堂之事,徐学谟顿时有些气恼,他将酒杯重重一放说道。
“张江陵属实可恶,把握权柄不说,那日在朝堂上,陛下年少气盛,正属气头上,他身为帝师兼首辅,竟然不思阻拦。
我看他便是存心想取魏懋忠之性命!”
徐学谟一直对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