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堂上。
王世贞穿着里衣,发髻十分凌乱,他手里端着那封书信,忍不住地发颤。
原先送走王锡爵之后,他便已然回到房中睡下,却不想对方去而复返。
王世贞心中本是有所怨念的。
即便是再十万火急的事情,怎么不能托人来传话,或者明天再说,非要今夜将自己又叫起来?
可一看这书信上头的内容,立马就明白,为什么老友拼着命要让自己当面看到了。
这张士元!简直是不当人子啊!
“畜生!畜生呐!”
王世贞发出一声声嘶吼,却不知是在骂张允修,还是在骂长子王士骐了。
他瞪大眼睛,一字一句看清书信上头的内容。
那王衡在书信上细致地记录下,王士骐这些天来的心路历程,一看这些内容,王世贞便顿时明白了。
自己让家中管家前去看着那逆子,却不想没有一点作用,也不曾传来一点消息。
想来管家定然是受了此子胁迫,报喜不报忧。
再看看王士骐,为了能够购买那个什么期货,竟然将王家在京城的所有财产,全然抵押售卖。
崽卖爷田不心疼!
王世贞捂着自己胸口,觉得有一股气堵在那里,上不来也下不去。
他悲痛万分,拿着书信直跺脚说道。
“老夫于京城皇城外的宅子,那可是绝好的地段,这逆子也敢给卖了?”
“还有那东郊良田百亩,那可是靠着通州运河方向,岸边的沃土,他竟也抵押!”
“老夫的古董字画!那赵幹《江行初雪图》,他不会也敢一并抵押吧?”
“逆子!逆子!”
王世贞声音嘶吼起来,引得在外伺候的下人们,都有些噤若寒蝉。
“老夫要去京城!老夫要去一趟京城!将那逆子给抓回来!打断他的狗腿!”
王世贞涕泪横流的样子,不知是在哭还是在笑了。
站在一旁的王锡爵见此情形,不由得唉声叹气,却也只能上前将其拉住,安慰着说道。
“元美兄稍安勿躁,汝此番去京城乃是大大不妥,先不言去京城路途遥远,即便是快马加鞭,起码要有个半月有余,届时可还有挽回之余地?
再说这江南之地,那织造局与西山钱庄,正在虎视眈眈,还有那海瑞与殷养实,便是要瞧着我等的笑话。
汝若在此刻轻举妄动,便是中了他们的奸计!”
王世贞已然有些不管不顾了,瞪着眼睛说道。
“那逆子已然将老夫家底要败光了!老